虔诚地忏悔、理智地反思、果断地抉择

天下大地

虔诚地忏悔、理智地反思、果断地抉择
～写在人类跨世纪、跨千年之际
以公元纪年的人类即将走过两千年，跨入新世纪和新的千年。当此之时，我们不应把目光只停留在新世纪、新的千年而是去更遥远地展望，即展望再过两千年，当人类进入第五个千年的时候，地球将是什么样子?笔者大胆的设想一下，会不会是<<红楼梦>>里的那句话所说的那样“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即地球将成为一个无机的世界；或是只有凭着极高科技保护的人类和具有最顽强生命力的微生物存在而其他一切生命都已灭绝?尽管这样的前景十分可怕，也极为可悲，但是如果人类社会按照目前的发展战略、模式、趋势和速度走下去，这决不是危言耸听。

当今的人类所面临的是这样一个世界，一方面科学技术的进步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科技的发展促使人类社会的生产力较之以前有了极大的提高，由此世界经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人类的物质生活水平有了空前的提高。可以说人类的欲望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受到满足，人类的历史也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辉煌。但是，另一方面令人类始料不及的是人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这就是人类与整个自然界的关系变得空前敌对，而这种敌对关系已越来越趋向不可解。人类的人口总量呈爆炸式的增长，各种资源在急剧地走向枯竭，人类乃至一切生命的生存条件都空前地恶化了，大量的生物种群已经灭绝或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速灭绝。本来人类的初衷是为升入幸福的天堂而努力，结果却注定要坠入悲惨的地狱，这就是当今人类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包含两个彼此矛盾走向的同一个发展过程。

人类存在着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杀一人肯定会被认作最严重的犯罪，杀一别的活物也能常常于心不忍。但是，人类当中的某些人为了追逐眼前的利益或者全体人类的整个经济活动灭绝了那么多生物种群，却未被认作是犯罪甚至不受良心和舆论的谴责。其实，在人类的行为中最严重的犯罪因而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的，最不道德的恶行因而最应受到良心和舆论谴责的莫过于灭绝生物种群。

因人类活动而灭绝和正在灭绝的那些大量生物种群，在它们将要灭绝之时，如果它们会哭泣，那么它们的哭嚎将是有史以来人们能听到的最凄惨的哀鸣；如果它们会说话，那么它们的控诉将是有史以来人们所能听到的最悲愤的声讨。人类啊!你们为什么要***一切生命，为什么竟堕落成最凶恶的魔鬼?你们那无止境的贪欲已经使你们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了呀!人类啊!你们当中的芸芸信众为什么还不在大慈大悲的佛、至高无上的天主、上帝或全能的安拉之下，对你们如此的罪行虔诚地忏悔呢?你们当中那些虽不是信众但有良心的人们为什么还没有用你们的良知，对已被灭绝或将被灭绝的生物种群虔诚地忏悔呢? 你们当中那些经济学家、哲学家、法学家、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政治家等所谓人类的精英们，为什么面对如此的恶行，仍然能够毫无反省、无动于衷呢？要知道只有最虔诚地忏悔，人类才能拯救自己堕落的灵魂和空虚败坏的精神；才有可能避免即将来临的无尽的黑暗，去面向正大光明的未来。也正是由此，人类才能拿出自己的智慧对人类的发展的战略、模式和趋势做彻底的反思。

霸者战略是人类从西方工业革命以来到现在仍在奉行的发展战略。这种战略由于它不顾一切地以强力去追求眼前的功利，因而可以称作急功近利的发展战略。这种战略又象是用砂锅捣蒜，只能有一次、没有第二次，一次就完，由此也可以形象地比作砂锅捣蒜一棰子买卖的发展战略。这种战略的特点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只顾个体不顾整体，只顾眼前利益不顾将来后果，因而只能是行一时的权宜之计，而不是持续可行的长久之策。这种战略是基于这样的理论前提即完全分裂和绝对对立地看待世界的一切，看待人类与自然万物的关系，似乎人类并不依存于自然万物，自然万物乃是人类的敌人。人类把自然万物当作敌人，就只能以战胜和征服自然万物为目的，以掠杀为手段，由此人类在以几何级数的速度最大化地发展着战胜、征服自然的手段和能力时，对自然万物采取了占有、掠夺、 破坏、摧残、消耗、奴役和毁灭的发展模式。人类巳逐渐成为自然万物的死敌，人类在凭借极度进步着的手段和能力战胜、征服自然万物的同时，反过来也注定要被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手段和能力所毁灭，地球将人为地提前变成无机的世界。

自然战略是智者提出的人类发展战略。这种战略是不要发展的发展战略，它也可以称为反对发展的战略，或叫拒绝发展的战略。这种战略因为惧怕发展而奉行反对发展的战略，或为了避免发展而提出拒绝发展的战略。这种战略的目的是希望人类的繁衍生存能够“长生久视”，以至于能够与天地并存。这种发展战略的理论前提是认为人类和自然万物虽然不同且相互区别，但都是天然和谐的整体。人类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这种与自然万物的自然而然的和谐状态，一切人为的努力都是对人类与自然万物的自然而然的天然和谐的否定。因此这种战略坚决反对人类的人为，它认为人为不但是自然万物的敌人也是人类自己的敌人，人为必然导致人类与自然万物的敌对，而且凭着人类的小聪明，人为一定将这种敌对关系弄到不可解的地步。只有自然而然才能保持人类与自然万物的和谐，因此人类必须把人为减少到最小的程度，达到无为的境界。这种战略把无为奉作人类的发展模式，它是最彻底的虚无主义，它要彻底虚无、否定的是有史以来形成的一切人类文化、文明的成果，要人们离群索居而与青山绿水为伴，去过不争、俭啬、道一和自然的生活。因而在当今的时代，自然战略肯定不会被大多数人理解、接受和实行，但是如果人类与自然万物的敌对关系发展到不可解的地步，它将是人类被迫选择的唯一的生存发展战略。

刚健中和的发展战略是仁者提出的人类发展战略，这种战略既反对急功近利也不赞成拒绝发展的战略，它追求的是人类的积极进取和可持续的发展。这种战略既主张刚健有为，又要求中庸太和。刚健有为就是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注l)这是说效法天上的日月星辰运行不已从不间断的样子，人类应当自强不息，即努力向上，积极进取。中庸太和的中庸是说人类和自然万物应当达到无过无不及的同生共济的最佳的平衡状态；太和是指人类不是仅仅自己生存，而是要和自然万物同存并育达到多样性的和谐统一。这种战略的刚健有为不同于霸者战略的强力而行，它所追求的目标是中庸太和，即所谓的“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注2)与所谓“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注3)它的中庸太和也不是自然战略的自然而然的天然和谐，而是刚健有为即人类充分发挥了能动性之后所达到的人类与自然万物的和谐，所谓“乾遒变化，各正性命，保和太和，乃利贞”(注4)与所谓“尽其性”，“尽人之性”， “尽物之性”， “赞天地之化育”， “与天地参”。(注5)这种战略基于这样的理论前提即认为人类与自然万物虽是各自独立，相互区别以至对立，但人类应发挥最大的能动性去追求人类与自然万物的和谐相处、同生共济和同存并育,全力化解并害同亡的悲剧发生。因而人类的一切努力包括发展科技提高生产力都是为了达到人类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同生共济和同存并育的目标。人类的生存发展依赖于自然的生存发展，从被养育的角度讲，自然万物是人类的母亲；从同是生命的一种或荣损与共的角度看，自然万物是人类的兄弟或手足，人类和自然万物共处的地球是人类和自然万物唯一的共同家园。由此，这种战略要求以几何级数的速度最大化发展着的人类科技和生产力不再是战胜、征服自然的手段和能力，而是人类为了和自然万物达到和谐相处、同生共济以及同存并育的手段和能力。

在人类即将跨入新的世纪、新的千年之际，追求积极进取和可持续发展的仁者战略是人类所应行、所能行、所必行的发展战略，它为人类所指引的是一条唯一的正大光明之道。因此，该是全体人类一致果断抉择把刚健中和的仁者战略奉为人类发展战略的时候了!
注：（1）<<易传·象·乾>>
（2）、（3）、（5）<<中庸>>
（4）<<易传·彖· 乾>>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