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展禽论祀爰居】中关于“祭祀”的问题

十年

关于古人“祭祀”的问题，我在“天汉论坛”曾经发帖希望能有人给予系统的介绍。也许问题庞大了些。

之所以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因为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很长的年代里，祭祀都是国家大事，祭祀的对象或宗族先祖，历代圣贤，或天地星辰，名山大川。不过，“祭祀”这个词在很长的时间里，在很多人的头脑里，都和“古人无知，封建、迷信”相关。更何况其中纷乱复杂，个中因由，起源，难理头绪。自己初涉“国学”，读书甚少，其实只想弄清古人祭祀的基本准则和目的。而不是简单的概括成“缅怀先祖、祈福禳灾”。

近日在古文观止里读到了《展禽论祀爰居》，出自《国语》。这是展禽(柳下惠)关于祭祀的问题劝谏的一篇古文，这段文字恰恰论述了古人在祭祀方面的准则和目的，也正是我心中的模糊的东西。读后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文章结构严谨，论述清晰，也是古文佳作。于是在这里小做一个总结。

首先，展禽述说了“祭祀”在国家政治活动中的意义: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政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为国典。

然后论述了能够被“祭祀”的人、物的准则：1、法施于民。2.以死勤事。3以劳定国。4.能御大灾。5.能捍大患。

接下来，展禽为大家例举了一些重要人物，以及被祭祀的原因。在文中，我已经标出。例如：文王以文昭，武王去民之秽。

而祭祀有五种级别，就是禘、郊、祖、宗、报，而且“此五者国之典祀也！”。“禘”在古文词典中的解释为“在祖庙，祭祀先祖的远祖“，从的展禽的论述中也可以看到，有虞氏,
夏后氏, 商人, 周人禘祀就是华夏共祖“三皇五帝”。而“报”做为祭祀的一种没有查到解释，但从文中可以看出，“报祀”的是那些在宗族中也做出过重大贡献的，而非“祖”“宗”的重要人物，我猜测，“报”有“报答”、“报恩”的含义吧。

之后展禽又列举了其他可被祭祀的事物，“社稷、山川之神”、“前哲令德之人”、“天之三辰”、“地之五行”、“九州名山川泽”，而这些都是对国对民有用之物！并且“非是不在祀典”

原文登在下面，做了些简单排版标识，方便阅读。

【展禽论祀爰居】（鲁语上 《国语》）

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二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展禽曰：“越哉，臧孙之为政也！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政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为国典。今无故而加典，非政之宜也。


“夫圣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


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植百谷百蔬；夏之兴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以为社。


黄帝能成命百物，以明民共财，颛顼能修之。帝喾能序三辰以固民，尧能单均刑法以仪民，舜勤民事而野死，鲧障洪水而殛死，禹能以德修鲧之功，契为司徒而民辑，冥勤其官而水死，汤以宽治民而除其邪，稷勤百谷而山死，文王以文昭，武王去民之秽。


故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尧而宗舜；
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鲧而宗禹；
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汤；
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幕，能帅颛顼者也，有虞氏报焉；
杼，能帅禹者也，夏后氏报焉；
上甲微，能帅契者也，商人报焉；
高圉、太王，能帅稷者也，周人报焉。
凡禘、郊、祖、宗、报，此五者国之典祀也！”


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于民者也；
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为明质也。
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
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
及九州名山川泽，所以出财用也。
非是不在祀典。”


“今海鸟至，己不知而祀之，以为国典，难以为仁且知矣。夫仁者讲功，而知者处物。无功而祀之，非仁也；不知而不问，非知也。今兹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避其灾也。”


是岁也，海多大风，冬暖。文仲闻柳下季之言，曰：“信吾过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也。”使书以为三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