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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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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9 10:04: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奶奶的,电视机!

奶奶与我坐在沙发上一同看电视,电视里正放着电影《高山下的花环》,还有那首《血染的风采》。她竟然还能哼上几句。我说:“奶奶,你怎么会唱的?”奶奶笑笑说:“嗯,这是你爸爸他们的故事……”
爷爷早年死在了朝鲜战场上,留下了奶奶与他一岁的儿子,栖居在村头的一间小屋里。白天,奶奶背着她的儿子下地干活,晚上回来还要点着油灯为生产队里做些手艺杂活,这么做,是为了多得一些口粮,不让孩子饿着。劳累的时候,她只能看着丈夫的照片与遗物,默默地发呆,流泪。她的眼睛通常是红肿的。
后来孩子长大了,奶奶也背不动了,于是孩子学会了走路,每日跟在他妈妈后面,随她一起下地干活。作为烈属,奶奶逢年过节除了收到一些慰问信之外,还有一些补贴,这很好,至少在那个充满饥荒的年代里,能保证母子俩不被饿着,他们平稳地度过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
文革爆发,先是奶奶因为私藏布票而被打成“走资派”,接着,奶奶的儿子参加了文革红小兵,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母亲不受欺负。果然,他表现突出,带领一大帮红小兵抄了很多走资派的家,由于他毅然决然地跟贫下中农站到了一起,所以他母亲的罪名很快就被洗清了。作为有赫赫战功的烈士后代,他得到了领导的赏识与重用。文革结束后,平步青云的他被调到某野战军团晋升为营长。
时间不长,返城后的知青妈妈生下了我,这位营长成了我的爸爸。妈妈对爸爸说:“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复原回家考大学吧。”爸爸说:“不,我要去打越南!”奶奶流泪了,面对着爸爸从部队捎回来的那台黑白电视机,她说不出话来。
电视里正放着电影《英雄儿女》,抗美英雄王成正对他的战友大呼:向我开炮!奶奶已经不至一次地对我父母提起爷爷的死,上甘岭战役,爷爷被炸成了肉浆,鸭绿江畔伫立着没有名字的纪念碑。听着《英雄赞歌》,闪烁的电视画面曾让他们不止一次地热泪盈眶。但这并不能动摇父亲参加越战的决心,他背起了行囊,离开了我们。那时,我只有一岁。
就像我的爷爷离开了我的父亲一样,我的父亲从此离开了我。他死于攻打越南老街的战役。当接到父亲牺牲的通知后,奶奶与妈妈抱在一起痛哭了很久,我当时正躺在摇篮中,倾听这悲悯的摇篮曲。
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儿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情况恐怕并不多见。从此,奶奶的视力急剧下降,她渐渐看不清电视屏幕上那些模糊迷离的影像。每当听到枪响,她便老泪纵横,泪水顺着她满脸的皱纹迂回流下,只有我还留在她身边听着她近乎程式化地唠叨。母亲改嫁了,丈夫死后,她选择了与奶奶截然不同地生活道路。为了让母亲嫁个好人家,奶奶坚决要求我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生活。就这样,每当电视机里发出枪炮子弹的声响,奶奶便会联想炮火连天、血肉模糊的惨烈场面。
我相信,奶奶一定比我爸爸更爱我的爷爷,奶奶也一定比我更爱我的爸爸。她替我们承受着一家三代人的彻骨之痛。从我懂事的那一天起,我也渐渐意识到奶奶的伟大。她孤寡一生,短暂的婚姻没有带给她幸福,她却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生儿育女的重任。妈妈嫁人之后,奶奶并没有因为腿脚不便而显得悠闲,她总是习惯于早起,很早就将早饭做好,待我吃完上学去了,她又用她那双苍老无力的手为我洗净那沾满血迹的衣裳。有时候,我觉得,奶奶就像我的妈妈。
除我之外,陪伴奶奶的就只有那台黑白电视机了。无论是抗日战争、抗美援朝还是对越自卫反击战,这些都能让奶奶想起她那死去的儿子,她已经分不清战争与战争的区别,穿着军装背着步枪的笑脸是她仅存的记忆。
老式电视太伤眼睛,很不利于奶奶恢复视力。妈妈曾几次要求将她结婚用的那台彩电送给奶奶,奶奶说什么也不肯。是的,那台黑白电视机,是除我之外她儿子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奶奶一天天地老去,我也渐渐地长大成人,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奶奶彻底失明了。医生说,失明的原因除了长期过度悲痛流泪,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台已经使用了几十年的黑白电视机。医生还说,老人年岁已高,复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有一天,我突然问自己,奶奶经历了那么多,含辛茹苦、不舍不弃,我们这代人又为她做了什么呢?我有些惭愧,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经受了五花八门的文字考验,也经历了横七竖八的影视熏陶,却没有真正地为他们流过一次痛彻心扉的眼泪。
我省吃俭用将工资积攒下来,有一次趁奶奶不在,我悄悄地将原来的小电视藏了起来,换上了为她新购置的一台长虹等离子彩电。
在保姆的细心照料下,三个月后,奶奶的眼睛奇迹般地复明了。我记得当时她并没有急着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而是开始专心玩起手上的遥控器,很显然,她对眼前的这个新玩意儿很感兴趣。我也第一次发现奶奶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可爱,七十多岁的她,就像个孩子似的。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上帝感动了,还是因为这台彩电的作用?我不知道。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她就像一台电视机,进入了梦幻一样的剧情,又从回忆中走出,从黑白过度到彩色,弄瞎了很多人的眼睛,又照亮了很多善良的心灵。
发表于 2009-4-29 12:5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标题项是骂街
看内容像是广告
哈哈哈哈…………
发表于 2009-4-29 14: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你看着怎么象来打软性广告的啊: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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