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size=4>本文背景</FONT>:“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数百年来这些民谣在 我国广大地区祖辈相传,妇幼皆知。据历史记载: 明洪武、永乐间,屡移山西 民于滁、和、北平、山东、河南、保安等处,树下为荟萃之所。 并在 广济寺设局驻员,发给 凭照川资。 .600年沧桑变化,古槐古槐移民后裔早已遍布神州.
元末,由于十几年的战乱,加上自然灾害和瘟疫流行,天灾人祸,人民涂炭。明军将元朝赶到漠北后,北方地区尤其是河北、河南、山东、江浙一带出现了许多无人区,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呜”。明朝建立以后,当务之急是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这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劳动力的土地的问题。针对这种情况,明政府采取了移民垦田的政策,即把“地狭人众 的山西地区的农民迁移到地广人稀的河北、河南、山东等地。但故土难离,人们谁不留恋自己的家乡呢?这时明政府广帖告示,欺骗百姓说: 不愿迁移者,到大槐树下集合,须在三天内赶到。愿迁移者,可在家等待。”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 纷纷赶往古槐树下,晋北人来了,晋南、晋东南人也来了,第三天。古大槐树 四周集中了十几万人,他们拖 家带口,熙熙攘攘,暗中祷告上苍祈求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 突然,一大队官兵包围了大槐树下手无寸铁的百姓, 数员将簇拥着一个官员, 那官员大声宣布道 :“大明皇帝敕命,凡来大槐树之下者,一律迁走。” 这道命令好似青天霹雳,人们都惊呆了,但不久就醒悟过来他们受骗了,人们有哭的、有叫的、有破口大骂的、有呼儿唤女的、有哭爹叫娘的,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接着官兵强迫人们登记发给凭照, 每登记一个,就让被迁的人脱掉鞋,用刀子在每只脚小趾上砍一刀作为记号,以防逃跑,人们的哭喊声惊天动地。至今,移民后裔的脚小趾甲, 据说就是砍了一刀的缘故。官兵强迫百姓登记后,为防止逃跑,把他们反绑起来,然后用一根绳联结起来,押解着移民上路,人们一步一回头,大人们看着大槐树告诉小孩,“这里就是我们的老家,这就是我们的故乡,”至今移民后裔不论家住何方何地都云古大槐树处是自己的故乡,就是这个道理。 由于移民的手臂长时间困着,胳膊逐渐麻木,不久,也就习惯了,以后迁民们大多喜欢背着手走路,其后裔也沿袭了这种习惯。在押解过程中,由于长途跋涉路上就经常有人要小便,只好向官兵报告:“老爷,请解手,我要小便。”次数多了,这种口头的请求也趋于简单化,只要说声: 老爷,我解手。”就都明白是要小便,此后,“解手”便成了小便的代名词。
迁民到了新的居住地点,到处是一片荒野,只好用自己新式辛勤的双手建屋造房,开荒种地,不论干什么,都会联想故乡的山山水水,为了寄地对故乡的苦恋,大多在自己新居的院子里,大门口载种了槐树,以表达对故乡的留恋和怀念之情。
<CENTER>作者:李存葆</CENTER>
<CENTER><B><FONT color=#cc33cc>一</B></FONT></CENTER>
在中国两千多个县份中,知名度最高的恐要数山西洪洞了。洪洞所以芳名远播,首
先是因了一位天姿掩蔼的青楼女子那段凄婉哀凉的吟唱:“苏三离了洪洞县……”京剧
是国粹,喜好者兴发时自会哼几句《玉堂春》,不好者偶尔打开电视机、收音机,眼睛
或耳朵里说不定也会蹦进个苏三来,于是“洪洞”便深嵌在国人记忆的屏幕上。改革开
放后,中外文化交流频繁,好奇的洋人竟也学唱京剧,《玉堂春》遂成了他们的首选剧
目。前些年,我飞越太平洋参加中美作家对话会时,曾在几个大都市里聆听过洋小姐清
唱的苏三唱段。金发碧眼的女郎们启动的虽不是樱桃小口,唱起来也不会字正腔圆,对
戴枷苏三的心境更不可能有真正的体味,但通过她们那湿润丰腴的红唇,却使“洪洞”
这个县名,在异邦传扬流播。
这是文化特有的魔力。华夏的禅山佛寺何其多,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竟使姑
苏城外寒山寺的盛名历千载而不衰。九州的楼阁亭榭何其众,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
记》,却使一座平平凡凡的楼阁,成了自北宋以降游人不绝于途的胜迹,即使当今高楼
广厦拔地而起,岳阳楼也没有失重,它永远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精神楼”。
我乃山东五莲人氏,儿时,却不知有五莲而先知洪洞。在村里,李姓只有近支三家,
属外来户。在我呀呀学语时,祖母就曾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哼唱这样一首歌谣:
问咱老家在何处,
山西洪洞大槐树。
祖先故居叫什么,
大槐树下老鸹窝。
黑黑的老鸹又名乌鸦,在乡人眼中,向为不祥之鸟。先祖怎会住在名叫老鸹窝的地
方呢?我幼小的心灵迷瞪不解。年长后,我曾多次问父亲老家究竟在哪里,父亲总是以
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老家就在洪洞县的老槐树下,是洪武年间迁来的。
投锄从军后,烹文煮字的生涯使我有了遍游鲁豫燕赵的机会。不论是在宋江的家乡
郓城、墨子的故里滕州,还是在沂蒙大山皱褶里的小村落、中原腹地里的开封府,谈及
先祖何处,不管耄耋老叟、垂髫少年,还是田夫村姑、文人雅士,大都说他们的先祖也
在洪洞。前些年,我浏览过不少鲁北豫东农村的族谱、牒文、墓铭,大多记载其先祖是
明初从洪洞老槐树下迁来的。后来我又发现,那首“大槐树下老鸹窝”的歌谣,竟流行
于大半个中国。那么多的百姓,以洪洞一县为发祥地,以老槐一树为遗爱品,实为千古
之奇。这使我憬悟到:洪洞名重神州,苏三之唱仅有些许作用,而主要是因了明初的农
民大迁徙。
怀恋是人类通有的情愫。姓氏与故里,对中国人来说,永远是座斑驳陆离的大迷宫。
对故里的沿波讨源,对姓氏的探赜索隐,是国人天性使然。1998年暮秋,友人邀我小住
临汾,观看壶口瀑布。知洪洞乃临汾所辖,乘车只需半小时。对祖槐,我心仪已久,在
洪洞县城新建的“大槐树公园”里,方夙愿得偿。我托友人寻来洪洞县志和文史资料,
细读后惊异地发现,不论是县志中,还是明清文人咏述古槐的诗文里,“老鸹窝”统为
“老鹳窝”。县志及明清墨客的咏述肯定无虞,而那传流甚广的民谣,怎都将“鹳”变
异为“鸹”呢?老鸹老鹳,灿如黑白;一字之易,天差地远。一个难以拉直的、僵硬的
问号,在我脑中定格。因来去匆匆,我为没能解开“是鸹是鹳”的疑团而大憾。1999年
3月下旬,我二进临汾,再做历史与现实的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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