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美图之玄机

巫女阿紫 · 发表于 2006-5-28 21:05:57

我在大雪纷飞之日见到绿衣女子绿翘。
我的生命便始于那一天。
女子一袭绿衣，光脚立于雪地之中，神情安然。在鱼玄机流水般的琴声之中舞完一段《春花》。我觉得雪花纷扬的姿势也不及她的舞姿美丽。
她是来应征鱼玄机的侍女的。舞完之后，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雪地中。我总觉得女子的神情似曾相识。在这个白雪皑皑的咸宜观中，女子带着妖异的气息。与恍若谪仙的鱼玄机不同，我第一次见到绿翘，我就看到她眉目之中的灾难之气。
我相信玄机也看到了。所以她沉吟一会儿，终于站了起来，拿起女子脱在一旁的绿色丝履，淡淡地说：“你留下吧。”
....
在许久以前，我是不相信有命运的存在的。我总觉得世事充满了新奇，而生命也在一种未知的，绚丽的情况下展开。
当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却愈发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也就相信了其实冥冥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支配一切。而当我明白这些以后，生命已经是十分寂寞。我要做的，也只是一直的走下去罢了。
.....
就如同鱼玄机遇到绿翘。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玩笑。可当它真的开始以一种姿态介入生命之时，我却十分迷茫。
鱼玄机也是如此。我不知道我什么样的身份存在于鱼玄机的生命中。我似乎认识她百年。但我们却无话可说。
我沉默如斯，玄机也安静地若飘落的雪花，不曾听闻一点声音。
这是在我的面前。在许多人眼中。鱼玄机是那个把酒言欢，神情放荡，而又才气纵横的女道士。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假象。可惜世人多是有眼无珠，浑浑噩噩便过完一生。
咸宜观经常车来车往。达官贵人，名流公子，无不以博玄机一笑而乐。
可在我看来，这样的喧闹，也是寂静的。
人人都说才女鱼玄机被补阙李忆所弃，被迫出家咸宜观中。因为不奈寂寞，女子在道观门口贴出“鱼玄机诗文候教”的红纸。于是整个长安传遍，顿时风流雅士云集，车水马龙于道观之前。
我看白衣黑发的女子玄机，我觉得她的神情充满悲伤。即使在笑时，那一点的哀伤也如同针尖一样尖锐，刺得人心中悲凉。
我曾经问过她，我说：“玄机，你知道么，你这么做，无疑为一个妓女啊。”
女子不言，手中轻轻拨弄琴弦，笑道：“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我不再言语。
绿翘来了之后，咸宜观中更加热闹。鱼玄机抚琴作诗，绿翘赤足而舞。宾客持觞而歌，品茶论道，煮酒谈心。一片欢娱之景。我的心中却苍凉不已。
多年前我见到鱼玄机时，她还是个小女孩。
她穿着素白衣裙，在自家门口玩沙。我站在一旁默默观看，小小孩童笑声不断，忙忙碌碌将砂土挖了埋，埋了又挖，乐在其中。
我听说玄机出生之时便有道士来要化走她。父母不舍。道士大笑而去，口中吟的，竟是一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我不知道这样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一个道士怎么会吟《般若心经》？
只是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心中竟有奇怪的熟悉的感觉，隐约间似乎和自己已经遗忘了许久的生命息息相关。 
以后的生命，便是这样开始的吧。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并无不同。不过是始终独自行走而已。
鱼玄机十二岁时遇温庭筠，我不知道这在她的生命中有何意义。只是女子眼中的哀伤似乎与生具来。似乎必然会成为一个不凡的人。 
我知道那是一个在这样星辰下出生的人注定的宿命。 
那时，玄机的名字，还叫幼微。
我很想知道玄机和温庭筠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竟然不记得了。我清楚地知道我参与了鱼玄机的一生。她与温庭筠赋诗吟对时，我就在身旁。但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是女子玄机要遗忘这段往事，还是我。
我只是记得在初春的暮日中，她独自站立在桥上，凭栏而立，傍晚时分已是十分寒冷，流风飘入她的衣袂，在襟袖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她混似不觉，全神贯注于远处的落日，仿佛将生命望入其中。 ......
多年以后我想起当年的鱼幼微，心中依然悲伤不已。
二
咸宜观中来了一个很特别的人。我没想到多年后还能再见到温庭筠。
玄机似乎也吃惊，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飞卿别来无恙？”
我看到温庭筠也淡然一笑。只是他本就钟馗一般的脸上这么一笑，反而显得奇怪。我静静地看着他，奇怪的是我的心中竟有一股怨恨。
我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他，我甚至在想，干脆杀了他吧。这样，一切便有个了结了。这个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回过头去，看到玄机眼中的杀机也一闪而过。
玄机不再说话。
同温飞卿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裴澄的官人。玄机转身而走，命绿翘来招待客人。自己回到房中。默然站在窗前，凝视远处。
我看着她。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失态。多年前，每当飞卿来访，女子便会弹琴，我与飞卿在旁观看饮酒，其乐融融。如此夜晚，玄机必醉。飞卿则携微醉的玄机游于山野间，清风习来，心情静漠而隐含淡然忧伤。 
过了一会儿，绿翘来说，飞卿与那位官人都走了。玄机依旧默然而立。绿翘走到她的身边，也不说话，默默地站着望着远处的斜阳。
我心中一惊，这两个人竟是如此的相似。每次我见到绿翘，就像见到多年前的玄机。女子眼中有着不曾掩饰的欲望。只是这样的欲望往往带来的是毁灭。
鱼幼微便是这样变成鱼玄机的。 
春天转眼而至，咸宜观中桃花开遍。
玄机第一次没穿白衣，换一身明黄衣裳，青丝挽成发髻，俨然一个女道士的装束。立于桃花之下。风轻轻吹过，嫣红的花瓣便随风而落，与玄机的黄衣青丝形成一种奇异的美。
我站在远处，看着如同谪仙般的玄机，有刹那的失神。
一回头，看到绿衣女子绿翘也在出神地看着玄机。我走过去，她梦呓般说：“她很美。”我点点头，她回过头，看着我，说：“你知道么？我的生命便因为玄机而开始。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她。而她也是为了我而存在。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我一惊，绿翘却轻轻一笑，翩然而去。
那夜下起大雨。绿翘为瑞脑添香，青烟阵阵，玄机端然o(︶︿︶)o 唉。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总是这般陷入沉思，似乎灵魂在天外一个更遥远的地方。绿翘也静静站在她的身旁。
她问玄机：“小姐要作诗么？”
玄机摇摇头。一笑，对绿翘说：“你知道《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么？”绿翘摇头。玄机随即又说：“我出生的时候，有道士来家，要化我走。说就算现在不做他的徒弟，以后迟早，也是要出家的。”
绿翘答到：“小姐不必为这些事情烦心吧。道士和尚之语，如何信得。”
玄机一笑。不再说什么。只是眼神却更加飘忽。
大雨在清晨停了。地上落红一片。玄机叫侍女收集花瓣，然后在花瓣上题诗。待她写好后，我拿起依旧娇艳芬芳的花瓣，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白鸽飞时日欲斜，禅房宁谧品香茶；日暮钟声相送出，箔帘钉上挂袈裟。
我抬头看看新生的太阳----每一日，它都是新的。轻轻一叹...玄机，你的心，真如诗中所描的一样宁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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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阿紫 · 发表于 2006-5-28 21:13:31

三
咸宜观中依旧车水马龙。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与温飞卿同来的那个官人裴澄又来了几次，却被玄机婉拒。官人也觉无趣，便再也不来了。
玄机依旧素衣散发，与客而歌。时常有男客留宿于观中。一阵欢娱后，玄机走到庭院。我看见绿翘站在她的身后。
明月如霜，绿翘神情陌生而冷寞，静静地注视着玄机。“你不应该再为男人烦乱。”
玄机没有回头，依旧站在月光下。
“你知道你多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我看见你那个样子，就知道你会是我的主人。”
玄机看看绿翘，淡然地说：“你只是我的奴隶。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绿翘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你买我的时候其实就是想跟我一起的吧？你虽然没说，可是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的心思。你瞒不了我，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会跟我一起走的。” 
“玄机，我觉得我已经认识了你好久，那样的岁月，曾经沧海般的情义。注定我们是要在一起的。”
我一颤，玄机也是。我在看到绿翘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她将带来灾难。只是我不清楚为何心中会有奇异的感觉。似乎等了多年，便是等着这个喜欢赤足而舞的绿衣女子。
玄机抬头看着夜空，月光轻盈如雪，心中却始终无法安宁。
鱼玄机新的入暮之宾是剑客崔伯候。他追杀一个大盗，在把大盗刺死的同时，他也精疲力尽，昏死过去。
玄机与绿翘于山间，在山林中救回他，让他养伤于咸宜观中。女子玄机坐在小亭之中，安然晃若不知外物。绿翘则在一旁煮水沏茶。见到他醒来，绿衣女子轻轻一笑。玄机转过头来，也淡然一笑：“醒了么？”
多年后崔伯候对我说，在他以后的岁月中，每当闻到茶香，便想起女子的笑容。晃若天上浮云，如此漫不经心，却投影于心湖，再也无法抹去。
待他伤好后，玄机留他在咸宜观中。
那时正是春浓，山花遍野，伯候舞剑，玄机用玉钗轻敲铜器，随剑而歌。唱的是她新作的一首诗：“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声音婉转清越，哀伤淡淡。我亦未知玄机有这么好的歌喉。
绿翘则静o(︶︿︶)o 唉在山花之间，我想她是憎恨玄机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男子之间的。我却知道鱼玄机的心中也有怨恨。
那是一种对已知的命运的憎恶。那种情绪一直痛苦地折磨着人，让人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在月明如素的夜晚，无法入睡，一直睁着眼看窗外亮丽的星空，直到天明。一种悲伤的情绪深附在骨髓中，慢慢地竟变成了仇恨，无法化解，深入骨髓的仇恨。 
绿翘抬起头，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小姐，奴婢告退了。观中西院墙下的荼蘼花架，需要整理整理了。”
玄机点点头：“你去吧。”
西院花开烂漫。荼蘼叶子蓬勃翠绿，在春末才会开花。花朵繁茂糜烂，香气也会水一般的四处倾泻，似乎为了抓住最后一点春光。开到荼蘼花事了....
绿翘长长叹了口气。我站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整理花架，锄草松土。一会儿，玄机也来了。我知道她会跟来的，绿翘也知道。
“春末之时，荼蘼才会开花，你现在整理它做什么呢？” 绿翘不答，继续忙碌。过一会儿，才对玄机说：“小姐你知道怎么才能让荼蘼长得更好，花开得更美丽么？” 
不等玄机回答，她又继续说到：“把人或者动物的尸体放在荼蘼花下。然后花朵吸取了血液的精华，从腐烂中获得重生，尸体滋润着它，它便能如同春末的阳光一样明媚绚烂。” 
她抬起头，看着女子玄机：“小姐，你是来告诉我，要嫁给崔伯候的吧！” 
玄机微微一颤。 
“玄机，你为什么总是逃脱不了寂寞的命运呢？即使命运轮回，六道不休。为何总要陷入这个圈套中去。” 玄机摇了摇头。“绿翘，你是女子，我也是。” 
说完，转身翩然离去。身后传来女子绿翘悲伤而决绝的声音：“玄机。决定吧。命运的转子一经运转便无法停止。你再怎么挣扎，也逃不掉的。” 女子的声音如此飘远，我感受到她的悲哀便如死亡般地降临。玄机却没有回头，白衣背影纤瘦而翩然。 
我回想玄机走过的这二十多年。她始终未曾真心笑过。即使在和温飞卿把酒言欢时，眼中也是哀伤的。我从未问过她为什么。似乎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却奇异地能感觉她的心寂。我想，或许绿翘的出现是种转机？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转机，而是结束。
 四 
绿翘陪玄机与崔伯候到寺庙上香。我知道玄机虽然是道士，却读佛经。我亦觉得道教十分无趣。炼一些希奇古怪的丹药，一把把地服入，口中念念有词，便说可以成仙。
有没有人成仙我不知道，却看见许多道人中毒而死。死时面目狰狞，脸色发青，七窍流血。我曾想，如果成仙要这样的成的话，我还是继续沉沦在凡尘好了。 
玄机的师父一清便是死于修道。我亲眼看见她把一瓶瓶不知道颜色的丹药吞进，然后惨叫三天而死。我和玄机把她埋在桃树下。来年的桃花果然更加艳丽。我想起了绿翘的话，心中一阵寒颤。 
出门时，绿翘让我们先回道观。入夜时分她才回来。明月升空之时，她邀玄机共饮于月下。女子绿衣翩然，在月光下，美丽如斯。她一笑，对玄机说：“今夜月色这么美，请小姐弹一曲，绿翘也献丑舞一支，才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啊。” 
玄机轻抚琴弦，琴声清丽淡然，竟是一首《绿衣》。我站在旁边，心中却无言。看着绿翘翩然而舞，裙炔翻飞，如蝴蝶一般似要离地而去。
玄机轻轻唱到：“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一曲终，绿衣女子旋舞也嘎然而止。 
绿翘一笑，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女子绿翘。她喝下的，是剧毒鹤顶红。临死之前，她躺在玄机怀中，她美丽而忧伤的眼眸在死亡前中有着一种奇异而残忍地盎惑。 
那一瞬间，仿佛世界不在，我沉思注视她，四目相接，如此熟悉的感觉，便如前生已纠缠不休，今生又来偿还夙愿。心里悲伤而绝望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出现，恍如流矢，一下射中人的心脏。 
绿翘要求玄机把她葬在荼蘼花下。于是我又和玄机一起，把她埋在荼蘼花下。我在想，明年春末，这株荼蘼花是否会开得特别绚烂呢？绿翘的死，玄机没告诉任何人。 
我也沉默不语。我想或许绿翘的死，对于她本人，对于玄机来说，都是种解脱吧。但我想起绿衣女子诡异的笑容，妖异的容颜，总觉得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一个月后，玄机遣散了咸宜观中的侍女童子，不在接待客人。偌大个咸宜观，便只剩我们两个人。 
已是春末。荼蘼开得并不见得比去年好。或许是绿翘的尸体，还未溶解吧！玄机更加沉默，我亦是如此。我们长时间地静o(︶︿︶)o 唉在房中。我总觉得在天之外，白云之上，会有另一个世界。 
下过几场雨后，观中荒草丛生。玄机找了个童子来锄草整理花木。那时我正在屋顶上饮酒。我觉得我饮酒就如同饮水，仰头一灌，芬芳的液体进入喉咙，却还依旧冰凉如斯。 
童子正在整理西院。我看着已经开败了的荼蘼，心中一动。......果然，童子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疯了一样跑了出去。我从屋顶望下去，绿色的丝缕依旧颜色鲜亮。仿佛说着主人身前的千娇百媚。玄机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在屋中o(︶︿︶)o 唉。 
我一笑，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官兵晚上才来到观中。玄机屋中红烛闪烁。我依旧躺在屋顶上。夜空中星辰如恒河沙数一样，只是这样明亮的星辰，却让人眼睛刺痛。 
五 
女道士鱼玄机因o(︶︿︶)o 唉侍女绿翘而被判处斩。审理这个案件的就是曾经被玄机屡拒门外的裴澄。审问过程中，玄机不发一言。最后在供状上画押。于是被判秋后处斩。 
我到狱中看望玄机。肮脏的狱室未曾使女子的美丽减去半分。玄机看着我，轻笑道：“多年前飞卿为我讲解《易经》。曾说五行八卦。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相生，循环不息。这世界也因此而存在。而五行之中金利于秋。于是斩首多在秋后。” 
我笑笑。“秋季是美丽的季节。” 
玄机亦笑道：“是啊。秋花亦绚烂，秋果最甜美。且之后是白雪纷飞之冬。大地一片洁净。可谓是生于何，亡于何。” 我暮地觉得伤感。可女子却是从来没有的镇定与安详。我不在说什么。或许，这就是所谓宿命吧。 
秋后风清气爽之时，我葬玄机于荼糜花下。来年之春，经过这一个纯白冬天的消融，那一架荼糜也会开得十分绚烂吧！ 
之后我开始云游四海。在栖霞山看到红叶一山，我携酒登高，风清月白，独自畅饮。于飞雪之季远赴大漠，看燕山雪花大如席。只是生命似乎已经失去意义。我独自存活世间，不知何为。最后我又回到咸宜观中。咸宜观早就荒芜，杂草从生，蛛丝遍结。而一架荼糜却长得郁郁葱葱。春末开出了繁杂艳丽的花朵。
我每夜饮酒，看月色如水，我觉得那一绿一白的两个女子似乎未曾离我而去。 
是夜，一书生来到观中借宿。我避而不见。书生于夜点灯读书，我仔细听来，竟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梵音阵阵入耳，我夜夜来听，直到书生离去那夜，我终于邀书生共饮。风清月白，夜色深沉，我们在屋顶共醉。悲从衷来，我知道我不过是自欺欺人。我告诉书生，其实我早已死去。书生大惊，翻滚下房，落荒而去。
 我举起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我早已知道，我不过是白衣玄机之魂魄。之所以流连凡间，不过是心有不甘。 
五蕴皆空。我多年一直纠缠不休，但在这个月白之夜，我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不存在的。遥望夜空，偶尔流星划过。绿翘早就知晓结局，布好一切，等我入局。
只是现在，一切都已不在重要。我早已不知这个世间有何留恋。时光荏苒，我看花落花开，过往人来人往，寂寞始终如影而随。
我看看四周，寂静如此，寂然如此。
于是我举起酒杯，对空中隐约微笑的面孔说到：“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那么，让我们同行吧。”
......
完。

精卫 · 发表于 2006-6-8 20:28:50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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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丹青之道] 四美图之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