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对“六月六月”因为“诛卯”而呼吁重新注解史记的批评</P>
<P>孔门立雪 原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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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民“六月六月”,写了两篇和少正卯问题的文章,主张诛杀少正卯的记载不可信。由于其文多沾有史学界疑古派思想所固有的“媚俗”风气,在网上传讹甚广,其中主要论述诛卯记载不可信的一篇《从冤枉孔子杀少正卯到冤枉孔孟的儒家》(下文简称《冤枉》),成为儒生在面对白纸黑字的历史记载时频繁使用的“挡箭牌”。我已经专门写了一篇以这篇文章为主要批评对象的驳论《否认“诛少正卯”是儒生们的一种赖帐行为》,并扬言:六月六月的证伪文章被转贴到哪,我的驳论就跟到哪!
在和诛卯有关的一系列的历史证据中,伟大史学家司马迁在伟大的历史著作《史记》里面收录了诛卯事件,若就客观态度看,这本身并不是一个最关键的证据,但是对于那些经常要宣扬某书是伪书、某记不足采信的疑古派人士(多数是儒生)而言,这确实对其“媚俗”意图(让公众轻易地接受轻率浮躁的疑古思想而抛弃千古流传的历史记载)产生了强大阻力,因为无知公众往往看重史书的声誉,疑古思想常用的一个扬弃标准就是声誉不好的史书或书籍都不可信,所以,从以往到现在,所有不甘心看到诛卯成为信史的儒生,都只能不停地、被迫地、同时又是极其愚蠢地去诋毁司马迁和《史记》的学术地位和史学诚信。所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此之谓也!
笔者见识过处于“史书声誉劣势”的信古思想和处于“史书声誉优势”的疑古思想之学术交锋甚多,而现在的情况是信古思想处于近乎压倒的“史书声誉优势”,疑古派如果不拿出十二分的小心谨慎,必致惨败!而这位“六月六月”,就是一个大咧咧的粗心疑古派,看他在《冤枉》一文里面把史记当成“历史小说”来看待,我就知道他的诛卯证伪“媚俗”取宠有余、论史举证不足。因为,只要你见识过激烈而严肃的历史学术争论多了,你就会知道,一本史书收录很多似乎是很离奇的事,根本就不能简单地以“贬官降级”了事,因为这样的标准一执行起来,会导致很大的打击面,最后连自己所依据的史书都会在劫难逃。而此人居然接受那种把史记“贬官三级”变成连史书都不是的小说的说法,可见其荒唐!</P>
<P>下面将对此人《呼吁重新评价注解史记》(下文简称《呼吁》)一文有关《史记》部分进行逐条批驳:</P>
<P>第一、《呼吁》一文载:
孔子杀少正卯是伪说这在史学界已是下了结论的。现在的孔子传记都是将其特别剔除或专门驳斥的。真不知司马迁是凭什么如此修史的。再兴国学网友说:“如言庄子辞聘“郊祭之牺牛”与“神龟”二说并存;再如清元介,编《增删孔子世家》。指出《史记—孔子世家》大谬者六,大误者十六,小误者十四。其所举虽未必尽是,但于中可见,《孔子世家》诚多疑窦矣。《史记》多误,斯见一斑。”</P>
<P>驳:
“六月六月”口口声声说要本着“严谨”的治学态度呼吁重新注解史记,但是他的用词确是非常的不严谨!史学界的“结论”谁有这个资格去下?连司马迁都不同意的观点,能否冠以“史学界结论”的名号?愣可恶的是他居然还要说“真不知司马迁是凭什么如此修史的”,你看,司马迁居然是站在“史学界”之外的领域里面写《史记》,他的这个“史学界”就是一个既没有司马迁也没有《史记》的一席之地的一个稀奇古怪的历史研究领域,这个领域把司马迁拒之门外,但是却对《史记》相关史笔的真伪下了“结论”。
其他学者说《史记》多疑窦,不等于《史记》就真的多疑窦,其他学者说《史记》多错误,不等于《史记》就真的多错误。而且彼处多疑窦不等于披处错误,从披处错误到诛卯记载也同时错误更是有这一大段距离。疑古派的崔述的“春秋诛一大夫非易事”论,就曾被广泛流传,然而我经过查证,发觉这其实是一个最为低级最为恶劣的疑古谬论,然而从声誉卓著的钱穆到默默无闻的网海儒生,都在兴致勃勃地搬弄着这个谬论来证伪诛卯,对这个严重的低级错误,你那个“史学界”怎么就居然没发现就对《史记》诛卯记录下了“结论”?这样的水平的所谓“史学界”其实只不过是学界里面一群疑古派人士而已。
我认为,“六月六月”这段“精彩”论述,是再好不过地刻画出他作为一个急于证伪诛卯的疑古儒生对《史记》所怀有的丧失基本的理性和起码的自省的排挤心理。</P>
<P>第二、《呼吁》一文载:</P>
<P>而在同一篇《苟子.宥坐》还有孔子见一容器。灌满水就倾倒。而灌到一半就直立的故事。然后孔子感慨要谦虚。这是已被公认是后人所托也。可见荀子《苟子.宥坐》只是论理虚构之创作。而非历史。至于司马迁的《史记》一说则早有人怀疑似小说而非历史。如其就语气肯定的说秦始皇是吕不韦的儿子。</P>
<P>驳:
既然你可以因为道听途说的听到有的人说这个关于容器灌水的文字是伪托就“语气肯定的”认定这是“公认”的后人委托,为什么司马迁就不能因为听人说起吕不韦其实是秦始皇的生身之父就“语气肯定的”记录这一事件?!“六月六月”持论之公允与否,于此明矣!
话说回来,司马迁对吕不韦和秦始皇血缘的记录是否就真的如此人所说是“语气肯定”的认为两者的确是父子,答案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司马迁在秦始皇本纪里面写的是“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于邯郸。及生,名为政,姓赵氏。年十三岁,庄襄王死,政代立为秦王。”这里面虽然写了秦始皇母亲曾经是吕不韦的“姬”,但是没有写秦始皇是吕氏血脉,读起来完全是出自庄襄王的意思。在吕不韦传里司马迁才写此姬嫁与子楚之前已暗暗怀有吕不韦的后代,而且那个疑古派津津乐道的“不足月生产”也同样是在吕不韦传才收录。<b><U>这是一种把两种不同说法融于一炉、兼容并包的写法,是官史(出自秦朝史臣之手)和野史(口述史料)的综合,而这种写法在《左传》里面早就已经有了。</U></b>《左传·宣公二年》记载了晋国大史董狐判定赵盾有“弑君”之行,并写进官方史书,公诸于朝,当时鲁国的官方史臣也在接到晋国通告后在鲁国史书中写入“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的记载,但是《左传》并没有因此就简单地采用晋国官方史臣的较为有权威性的说法(注意:这种取舍标准经常被诛卯疑古派所使用),而是同时收录了史臣董狐之这样写的原因解释,并且收录大段能证明赵盾实为被冤枉有口难开的文字。最后还引用孔子对这件事的评论,孔子的评论也是兼容性的,他虽然也赞赏董狐,但没有因为董狐这样写就抛弃大量的事件细节去跟随其盖棺定论之官方口吻。这个例子是“官史”(出自本国史臣之手或承告而书的他国史臣之手)和“野史”(出自非史臣,或并非通过承告而书的常见程序而写出的事件记录)的综合,这个综合,再好不过其表明了史臣主观判断对其史笔的重大影响,以及野史对官史进行事件细节补充补充的必要性。写的是“弑君”,经过细节补充,就未必真的是弑君!这就好像《史记》写少正卯是“乱政”者,经过《荀子》等记载进行细节补充,就可以看清楚少正卯未必真的就是乱政,充其量不过是他的言辞对下层民众有很强的吸引力和鼓动性而已。后世的例子就是司马昭弑君,官方史书根本找不到这个事件,在晋朝官员帮助下修史的陈寿在《三国志》里也不敢明写“司马昭弑君”,必须通过野史进行细节补充,后人才能看到真正的司马昭弑君。如果按照“六月六月”的口吻,岂不是要指责一句:各野史“语气肯定”地说司马昭弑君,所以这些野史都可以是“怀疑似小说而非历史”?这真的是令人哭笑不得了!
“语气肯定”居然也成了一条罪状!这反映出疑古思想的狭隘性和临时性,持这种观点的疑古派人士制定可疑标准的时候,眼睛中根本就没有历史的纵向比较和横向比较,甚至连基本的论辩角色自我定位意识都没有,只准自己说话“语气肯定”,不准那些自己要对之口诛笔伐的历史记载“语气肯定”,他们就只盯着自己感兴趣的一个看似可疑的事件,把自己短期内的感觉当作是经过严谨比较鉴别后的有价值的甄别标准,高调地向他人推介,认为这足以推翻伪记,甚至可以将一位有名气的史书作者瞬间降格为辨别能力比自己还要低很多的“搜奇小说家”。</P>
<P> 第三、《呼吁》一文载:
再说到史记,我很喜欢史记,但只把它和三国演义一样看,也正因为他演义的有声有色,后代的史书是不能比拟的。才会喜欢看。但说到历史,还是要留个心眼。如范睢列传中的范睢的报复。一波三折,但事实就不免牵强,秦国换了宰相,他国岂能没有谍报,而不摸个仔细。又二人私语于房中,他人怎知。</P>
<P>驳:
真是岂有此理!就算在电视电话传媒发达的今天,邻国换了政府o(︶︿︶)o 唉本国o(︶︿︶)o 唉也不一定能查清他的底细吧,更何况是在春秋战国时代!把这种近乎造势喧嚣的问题也提出来当作质疑《史记》,这除了用于取悦那些没有多少历史研究水平可言的普通百姓外,到底还有多少学术性可言?更不要说范睢在逃亡期间早就采取了一些列的保密措施,为了逃避仇人耳目,连面谒显贵都不愿意白天见面,谁能一口咬定要查就一定能查出范睢的底细?
<b><U>至于“私语房中”的质疑,属于疑古派喜欢经常使用的一个武器,这和中国古代历史有着大量的君臣应对对话描写有关,如果这样的质疑标准能够成立,那么要被六月六月看作“历史小说”的就决计不止《史记》一本史书,而是几乎所有的中国古代史书,包括著名的诸葛亮隆中对在内的所有“”房中私语”都要被疑古思维扣上一顶“搜奇传讹”的大帽子。
</U></b>哪怕是在现代,重要人物的谈话内容也是可以通过知情者口述而获知的,而知情者如何获知?当然是由这些重要人物私下告诉他的,机密内容有很多也有个解密的时限,并不会永远都是机密,过了时限或者人利益关系变了就不需要再保密了,也就拿出来讲了,这完全是平常人稍加思考都能理解的常理,而疑古派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思考是否符合常理,他只需要找到疑点,找到后就喧嚣造势,他们最希望的是别人也跟着他一起不去思考常理,不去验证一下疑古思维是否符合常理。
<b><U>注意:和疑古派人士处理“私语房中”问题的粗糙野蛮的态度相比,司马迁的态度要诚实得多、严谨得多。对于那些没有对外解密的君臣谈话,他会直接而坦白地告诉读者:这些内容没有流传开来,我也无法得知,所以写不了。例子可以在“陈丞相世家”里面找到:“高帝用陈平奇计,使单于阏氏,围以得开。高帝既出,其计秘,世莫得闻。”
</U></b>六月六月口口声声说要“严谨”地“重新注解”《史记》,其实真正需要用严谨的态度进行“重新注解”的,正是六月六月自己在网络上所散播的充斥着“媚俗性”、“临时性”和“喧嚣性”疑古谬论,笔者正在进行这个工作!</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15 21:35:4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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