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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丹青之道] 御街行[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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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31 11:52: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FONT color=#000000>   黄尘漫卷情仇意。唱故曲、筹新计。平生恩怨浸西风,洒却黄杨满地。人生如梦,天涯萍影、总向合时碎。 </FONT></P>
<P><FONT color=#000000>   凝眉一笑英雄气。壮士血,红颜泪。悲声未断已阑干,谙尽就中滋味。风波霎定,未央此恨、留作双飞翅。</FONT></P>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2:31 | 显示全部楼层
<P>(序)黄尘漫卷情仇意</P><P>落日烁金,夕阳为大地抹上了一层胭脂色。
  古道,衰草。西风,黄尘。
  秋叶在沙尘中旋出一阵迷狂凄美的舞姿。
  一匹雪玉驹扬蹄嘶风,箭一般掠过古道。
  马蹄飞踏,卷起一片残叶。
  雪玉驹蹄下扬起的沙尘残叶尚未完全落地,便被一阵更为迅猛的力量带动,成千上万的落叶不由自主地向后狂舞,在随后赶来的一匹乌骓马前面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雪玉驹上的黑衣女子知道那人追了上来,索性勒马,傲然回望。
  乌骓马飞驰至黑衣女子身畔,立足长啸。
  黑衣女子转身,秀眉轻扬,冷冷地:“怎么,你还要阻拦我不成?”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翻身下马,默默地注视着她,却不置一辞。
  “江涵,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被她唤做“江涵”的男子微微皱眉,语音中有一丝莫名的苦涩:“冰儿,你真的决定了?……好吧……我不拦你,但是希望你能记住:切不可迷失于仇恨之中。”
  “……能雪此恨,纵死无悔。”剑没有离手,仍在她右手中紧紧地握着,“……即使,我们可能会成为敌人。”
  但是,如果你细心,就会发现这紧握剑却微微颤动的手,已经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的心事。
  霞光透过道旁斑驳的树影洒下一片金红,光影斜斜地切射下来。
  此刻,四目相对。
  在眩目的夕阳下,江涵并没有看清楚黑衣女子的神情,映入眸中的,只是一个孤傲的剪影,在霞彩的光辉下俏立。
                 
  不久,江湖上就传出了女名捕聂冰脱离六扇门的消息。</P>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2: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唱故曲、筹新计
                 
                 
  六艺原本是:礼、乐、书、数、射、御。但是在女子眼中,琴、棋、书、画、歌、舞才是属于她们的六艺。
  顾名思义,六艺阁就是这样一家传授女子才艺的艺馆。馆主骆雨微姑娘不仅容貌娇美,才艺兼备,为人更是温柔善良。这里的许多姑娘都是她收留的孤女,她教她们弹琴、对弈、歌舞、书画……学成之后,可以无条件离开,也可以留下做教员——现今盼女成凤的父母不少,因此六艺阁的薪俸颇丰。不过许多姑娘学成之后,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想报答雨微姑娘的恩情,因此都心甘情愿地留在六艺阁帮忙。
                 
  这一日,六艺阁内又传出一阵优美绝伦的琴音,只是在柔美的琴音中,透着无尽的哀婉和忧伤。
  寻音而至,你会发现阁楼的长廊尽头的房间,只有一套玉石琴案琴墩,琴案上除了一把古琴外,还有一炉檀香,一盏香茗。微微开启的窗带进来的丝丝凉风将檀香燃起的青烟吹的如梦如幻,把整间琴室衬的古色古香,幽雅淡然。
  弹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馆主雨微姑娘。
  一曲弹毕,雨微叹了口气,微启樱唇,从口中轻吟出:“遥相望,立尽斜阳,芳草凝情忆旧游。
  追念复回眸,谈笑眉钩。
  梦里相思萦绕,此情何忍片言休?
  离别味,缘来竟是,一日三秋。
                 
  归休,心结怎解,哀怨却难言,奈何自留。
  望天边新月,思绕危楼。
  但盼他能知晓,心归处,几度回眸。
  如今无所奈,抛情忘恨亦绸缪……“
  “你又在唱这个了啊……不过,好一个‘抛情忘恨亦绸缪’呢!”一声非常清冷的语音打断了雨微的弹唱。
  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翩翩美少年,他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制成的合体的青衫,过分俊俏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似千年寒冰雕刻的一般。他径直走向琴案前的雨微,目光直视佳人。
  “啊!原来是你!”雨微停止抚琴,惊喜地站起身。
  “不错,是我。”美少年还是一贯的清淡语气。
  雨微走下琴台,拉住少年的手:“冰儿,来,到我的寒影小筑,我们好好聊聊。”
  在六艺阁深处,有一处清雅别致的庭院,名曰寒影小筑,此地乃是六艺阁主人骆雨微的居所。
  换回女装的聂冰从屏风后走出,看到雨微正在出神地望着自己。
  “姐姐?你怎么了?”
  “呃……没事。”雨微收回惊艳的眼神,“只是很久没有看到你穿女装的样子了。”
  “对了,小妹很久以前就一直想问你,为何姐姐的唱词言语间会如此的凄凉?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聂冰的眸中不似先前的冰冷淡漠,而是盈满了关心,一股无言的温情漂浮在两人之间。
  “冰儿……我……”
  雨微无法言语的凄楚神情揪痛了聂冰的心,“抱歉……我原本不该问的。”
  沉默半晌后,雨微移开了已经有些潮湿的眼眸,拢了一下发丝:“冰儿,还是说说你罢,你一直追查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还没……不过,我已经引起了那奸贼的注意,想必他现在应该是坐立不安了罢。”冰儿冷冷一笑,咬牙道,“我定会让他为以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P>        雨微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安,她不无担心地问:“冰儿,难不成……你要以自己为饵?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姐姐不必担心,这个伪君子行事非常谨慎,在没有合适的理由或是被逼到绝境之前,是不会轻易对我下手的。”
  “无论如何,你要千万小心才是,姐姐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么?”
  “姐姐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冰儿这次来就是要告诉姐姐,今后我不会再来六艺阁了。因为我的缘故,已经给姐姐添了太多的麻烦。万一以后有人因为我的事情为难你,姐姐可以去找六扇门江涵江总捕,把这个交给他,他一定会竭力保护姐姐的。”
  雨微从冰儿手中接过一条做工精美颜色却有些泛旧的剑穗,轻轻地点了点头。
                 
  时过三更,清冷如霜。
  透过朱门高墙,于树影交错下,隐约可见一间别致独宅。
  宅子中仍然亮着灯光,两个人影在窗纸上恍恍惚惚。
  “这个任务或许有些困难,是否需要我加派人手给你?”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双目微垂,偶尔抬起,便有威严的光芒扫出,言语中虽有征询之意,态度却是一贯的颐指气使。
  “不,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淡淡地开口,冷峻的脸庞不带一丝情绪,一身冷凝,深沉如孤月寒星。
  “哦?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可千万不要让老夫失望喔。”
  “我从未失手过,这次也不会例外。”
  “很好。那么,你先下去吧,我等你消息。”
  “事成之后,还望阁下莫要忘记您的承诺。”冷冷地撂下最后一句话,黑衣男子便头也不回地步出大门。
  待那男子走后,屋内西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轴缓缓卷起,江涵从洞开的暗格中走了出来:“大人,此事让江湖人插手合适么?您何不委托我们六扇门查办?”
  “小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官府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中年男人用左手轻捋着自己的短须,缓缓地道。
  “可是在下担心,此人如此桀骜不逊,万一哪天您控制不了他……恐怕他会对大人不利。”
  “这个你无须担心,用不了等到那一天。只要聂冰……你们六扇门自会受命将他除去的。”
  “难道……您是想……”江涵觉得脊梁上涌起一阵轻微的寒意。
  “小江……”中年男子锐利的目光如电般射在江涵脸上,“你心里是在怪我太无情么?”
  “不错……”江涵无奈地点点头,“在下是只在为冰儿惋惜……”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看来我看人的眼光还不差……”中年男人把玩着右手的翡翠扳指,不得不喟叹面前的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本来他方才的这一问,江涵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即使心中确实是那么想的,嘴上也不一定会承认。可是江涵居然坦然地点头称是,并且将自己的想法不加掩饰地道出。这,至少说明了他与大多数人全然迥异——不是胸无城府就是城府甚深。
  江涵只是谦恭地笑着,不置一辞。
  “不过,你对此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天底下只要能用名利收买的人,其心都不难控制,可是他既不要名,也不为利,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名利熏心的剑客,确不好掌控……还是小心为好。那么,监视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
</P>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3:23 | 显示全部楼层
<P>(二)平生恩怨浸西风
                 
                 
  “……突地,在她所立之地四周,飞蹿出六名壮汉,他们在蹿出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各自的毒镖,一致射向端坐在白马背上的聂冰,聂冰甚至没有张开双眼,将左手暗藏于袖中,只见数朵蓝光闪烁,右手已经持剑将每一枚暗器打落在地。接着只听几声凄绝的惨叫,那六人均已中了自我们的聂冰女侠左袖中射出的袖箭……”
  口沫横飞的说书人正在酒楼上传述最近的江湖大事——女侠聂冰在半个月内捣毁了“盛隆堂”总部与三个分舵,还将朝廷中两名与“盛隆堂”勾结的贪官头颅送到了大理寺左寺卿的家里,令众人听得神往不已。
  自从两年前女名捕聂冰脱离六扇门隐入江湖后,仍然奔走于擒凶缉匪之中,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除了擒拿凶匪领赏和扭送犯官罪臣外,再也不肯跟官府有任何更进一步的交流。
  若聂冰还是捕快,以她的功绩,早该加封诸多御赐的名号头衔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她毅然辞出六扇门的呢?这在江湖上是个永远的谜。
  这两年,她居无定所,没有朋友,更很少与人来往。没有人知道她功夫的深浅如何,因为她只与凶匪嫌犯交手——而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身陷缧绁。
  世人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与六艺阁馆主——骆雨微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其它便探不出什么了。没有人有胆子去问聂冰,何况她的行踪向来成谜,只好往雨微姑娘这方探询。可惜这位姑娘背景很深,普通人非千金不能见一面,而且即便见到了,她对此事也仅是以笑应对,不置一辞。
                 
  此刻,尚不到饭点,酒楼里就已经坐了将近六成的客人,比较引人注意的,是在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一位身着黑衣,面遮黑纱的女子。从她的身形不难看出是一位窈窕佳人,可她周围的桌案全是空的,没人敢坐——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杀之气实在令人生畏。</P><P>  但这世上就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几个江湖无赖邪笑着凑到这位黑衣女子面前。其中一个人冲她作了个揖,笑嘻嘻地问:“姑娘可是一个人来的?”
  “走开!”黑衣女子没有温度的嗓音不含任何杀意和怒气,仅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耐烦。
  “啧啧啧……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来,让大爷我好好瞧瞧……”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伸手就要去揭黑衣女子的面纱。
  黑衣女子摇摇头,突然拔身而起,飘飘的衣袂挟着凌厉的风势,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又一如方才的姿势坐回板凳上。几名寻衅者也横飞了出去,除了哀号,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因为他们在将飞出去的同时已经被点了穴道。
  其实,她本不愿意与这些无聊的人计较,但是又厌恶他们纠缠不休,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让他们滚远一点。
  “好一招行云流水……姑娘好俊的功夫。”酒楼另一边站起一个男子,纵身跃至黑衣女子桌畔,抚掌道,“如果本人没有猜错的话,姑娘就是聂冰吧。”
  黑衣女子没有答话,仍然低头喝汤,显然是默认了。
  “我找你很久了。”
  “阁下是……?”缓缓喝下最后一口汤,聂冰敏锐的眸光透过黑纱,打量面前这个优雅俊逸的男人,那感觉……似曾相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想知道‘那件事’的内幕,明夜子时,官阳道西的胡杨林见。”
  此时,窗口掠过一丝清风,吹开了她面纱的些微遮掩,聂冰冷然的美眸曾有一瞬间与那男子直直相对,她的心陡然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戒……
                 
  这晚,夜如泼墨,残月孤悬。皇城外巷,长街空落落的,此时本已空无一人。月光下彻,却隐隐地照出街心一团模糊的影子。倏忽间,这个黑影如鹞鹰般轻盈,纵入一户朱门高墙,攀上一棵银杏树。那银杏树只微微一颤,随着卷过的西风,落下几片金色扇叶,那叶翻转飘摇,落入假山后清池中。
  银杏树上的黑影不羁地一笑,腾身上得一处房梁,辨清位置,向那宅旁几间大屋奔去。过得一炷香功夫,几个府丁行至那屋门口,但听得屋内略有窸窣之声,欲开门看时,那屋内早飞出一团黑物,正罩在众府丁头上,却是一块布帷。众人忙乱,疾伸手相挡,待布帷撩开时,一黑色身影已隐于高墙之后,一男子爽朗的笑声遥遥传来,少焉即去得远了。
                 
  次日清晨,江涵尚未起身就听六扇门总统领段天穹派人传他急去,他甫走进六扇门大堂,便见到段天穹于厅中踱来踱去,眉锁额间,似是有重重心事。
  江涵上前几步,双手揖于胸前,微呼了一声“师父”,才将沉思中的段天穹惊醒。
  段天穹摆了摆手,道:“我刚接到消息,昨夜刑部尚书府失窃。十六年前关于‘紫蝴蝶’的卷宗不见了。”
  江涵暗惊:“‘紫蝴蝶’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案子?那卷宗怎会收于尚书府?”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开口问道:“那么师父召徒儿来该是……”
  “江涵,我不想瞒你,”段天穹打断他,面上的表情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晦涩,“那件案子是为师经手的……可以说,那是我一生于公门中所办的唯一一件错事。我想,现在为师大概了解冰儿脱离六扇门的原因了。”
  江涵低头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两年前冰儿的出走与此案有关?可是……以冰儿的年纪,不可能与此案有直接牵扯,莫非她与涉案之人有什么关系?”
  段天穹叹道:“你猜得不错,是。冰儿她正是那杀手‘紫蝴蝶’之女。当为师意识到自己已铸成大错之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冰儿抚养长大……如果我早与冰儿讲明她的身世,或许她就不会误会我,也不至于发生今日之事。”说着,痛苦地一拳击在桌案上。
  “那么,依师父看,盗卷宗的人会是冰儿么?”
  “据尚书府府丁讲,窃贼乃是一名男子,但是冰儿一定与此事有脱不开的干系。”段天穹不无担心地道,“按那丫头偏激的性子,我怕她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什么傻事,我不愿意看到她步她娘的后尘……然而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江涵,我们职责所在,也决不可徇私……喏,我这里有此案的相关资料,你拿去好好看看。”
  江涵双手接过,匆匆翻阅一遍,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顿了顿,右手用力攥紧,坚定的语气中隐藏着心痛,“您放心,我不会让冰儿走上绝路的,即使……她会恨我。”
  段天穹怜惜地拍拍江涵的肩膀,叹息着摇摇头。</P>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3:49 | 显示全部楼层
<P>(三)洒却黄杨满地
                 
  暮色苍茫,残阳似血,一列数十人的马队直奔官阳道,犹如一只张开翼的巨鹰,滑翔进越来越浓的黑暗……
                 
  时届子时,聂冰如约来到官阳道西的胡杨林中,猎猎寒风送来一阵似激昂、似愤慨的琴音,一时之间让她分了神,双脚不由自主的循声而去。
  胡杨林,霜满天。风,凄凉的风,卷起片片枯黄。无边落叶,萧萧而下。一地落枝,彻眼苍茫。
  就在林中的凉亭内,聂冰发现弹琴者就是昨日那名仅以一招“行云流水”就辨明了她身份的男人。</P><P>  与昨日不同的是,男子优雅的风度换成了冷峻狂傲,而且,他的眼神阴郁得骇人。只见他十指狂乱的拨弄琴弦!彷佛想将心头的不满和愤怒发泄在琴声中,身上一袭青色绸衫随风飘扬,整个画面充满了一股邪魅之气……
  感觉到聂冰的接近,琴音戛然而止。男子转身,冲她点点头,“姑娘果然守时。”
  “好说。”聂冰微微一笑,“希望阁下也是守信之人,告诉我那件事的事实真相。”
  “在那之前,姑娘可否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我从来不回答不具名之人的问题。”
  “呵呵,看来我的确有必要先自我介绍一下了。”朗笑过后,男子清清楚楚地道,“在下上官翎风,是‘紫蝴蝶’、哦,也就是你娘的徒弟。冰儿,你应该叫我师兄才是。”说着将怀中的一叠卷宗递给聂冰。
  聂冰细细将内容审阅完毕,恨恨道:“我聂冰若是放过他们,决不活着!”
  上官翎风轻轻叹了口气,“冰儿,你对我……莫非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么?”
  “抱歉,我实在是……”突然,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一般闪现在聂冰脑海,“难道你是……四年前行刺段天穹的那个刺客?”
  “不错,只是当时我不知道你就是师父的女儿,所以才伤了你……但当时若不是你的阻挡,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你和娘……都是杀手么?”
  “当然!是杀手又如何?”上官翎风黑眸一眯,冷笑道,“在曾经当过捕快的你的眼中,杀手很不堪是吧?那你又为何不再当那‘高尚’‘伟大’的女捕头?”
  “……我只是不能再与那伪君子共事而已,况且,娘亲之仇,不共戴天!可是……上官师兄,请你莫要鄙视捕快。冰儿虽然已经脱下这身捕快的行装,但是……我的灵魂永远是着装的!”
  “……那么,师父的仇你打算如何报?”
  “将段天穹袒护刑部尚书魏琮,冤杀娘亲的事实公诸于世,到时候,他们除了身败名裂之外,自有国法制裁。”
  上官翎风嘲讽地仰天狂笑:“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一向快意恩仇的师父居然有你这样一个被国法刑律束缚住的女儿!我还真是……”
  他的笑声突然顿住,转脸冲聂冰道:“不好,我们似乎被包围了。”
  聂冰也察觉到周遭的变故,不禁暗恨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将适才听到“沙沙”的异响简单的误认为是风卷残叶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随着众差役捕快的现身,一道白色的人影自树上飞掠而下,姿态俊逸俐落,只一眨眼的功夫已定在两人跟前:“冰儿,没想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啊。”
  “江……涵?你来这里做什么?”聂冰匆忙将“紫蝴蝶”卷宗拢入衣袖,并将手背在身后。
  “白衣神捕么?幸会。”
  江涵冲上官翎风抱拳一揖,“上官公子,久仰。”而后转向聂冰:“我本来只是奉命捉拿偷盗过往要案卷宗的上官翎风,并追回所失‘紫蝴蝶’案卷材料……不过照现在这情形看来,冰儿,你也随我到六扇门走一趟吧。”
  江涵身后的两名差役一闻此言,便走上前来,抖出腰间锁链就要拿人。
  “拿我?!哼哼……却是休想!!”上官翎风轻嗤。
  “我以前就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六扇门的!”聂冰也坚决地摇摇头。
  “看来,你们是不会乖乖跟我回去的喽?”江涵冷冽的俊颜瞧不出任何表情,“既是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
  江涵后退几步,右臂一挥,几十名弓箭手站成内外两圈,将聂冰两人团团围住,内圈弓箭手取弓、搭箭、握紧、跪下。
  外圈持弓站在前一排弓手身后。一枝枝长箭搭上弓,瞄准前方。
  “江涵!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既是捕快,应该清楚你只能缉拿人犯,没有权利妄动私刑,伤人性命!”
  江涵的口气很严肃,他一字一句地道:“要办好案子,就不能完全服从刑规律条。因为顾忌越多,掣肘就越多。所以,在必要时,我江涵也不打算遵从一般捕快的做法……关于这一点,冰儿,你能明白最好,不然,我也依旧会独行其是。”
  冰儿一双锐利的美眸盯住江涵,语气中除了讥讽外……似乎还有一丝哀怨:“江大捕头,你这样当差,与那些杀手又有什么区别?”
  江涵不再答话,背转过身,做了一个“放箭”的手势。
  霎时,箭势如飞,如万马奔腾,呼啸而去。黑色的箭网笼罩着聂冰,上官翎风两人,聂冰快剑出鞘,斩向箭雨,上官翎风却是徒手,几乎同一瞬间,他人也飞起,青色长袖翩翩如戏雨游龙,揽向乱箭。
  聂冰挥动精确的快剑,剑过处,黑色箭镞齐齐切断,箭杆坠落。而上官翎风的青色身影在箭雨中翻飞,更使人目眩!只见他捏住一根箭杆,横扫过,将随后长箭一齐阻隔,接着青云一翻,新射来的长箭已被他另一手用袖裹住。
  聂冰、上官,一个快剑在手,一个以轻灵制箭快,分不清谁更快!箭阵犹如波涛连绵,一排一排袭来,然而,没有一支箭能快过这两人的快剑快袖,狼藉的箭镞,犹如残花败絮一般纷纷洒落,静卧在二人脚下。两人身轻如燕,快如脱兔,游走龙蛇。这是凌厉、优美的剑舞与袖之舞。令人目眩、使人动魄的剑之舞与袖之舞,融合到一起,构成暗夜的旋律。</P><P> 而此时,箭阵外的江涵突然出手——朝聂冰出手!
  聂冰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侧头,发现数点银光从江涵袖中激射而出!
  现在,她的四周除了扑面而来的漫天箭雨,还有江涵的袖中暗器梅花镖,顾此难免失彼,终于还是中了一枚梅花镖。
  “镖上有o(︶︿︶)o 唉……江涵你……”稳不住身形的聂冰眼看就要被箭雨吞没,在那一刹那间,聂冰头一次感到死亡的迫近,可她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扑倒,接着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在晕倒的瞬间,她抬头,看到了一双深沉如星,充满关切的眸子,鲜血顺着他的长发一滴滴掉在她的脸上。
  上官翎风拥着聂冰,保护她不遭受到箭雨的侵袭,而他的后背上,已经插满了箭……
                 
  当聂冰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六扇门的监狱单间,袖中的卷宗已然被搜去,双手也被上了镣铐。
  “你终于醒了。”江涵那低沉迷人的嗓音传入聂冰耳际,“伤口还痛么?”
  “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充好人!”聂冰冷冷地,“我看错你了,江涵。”
  “职责所在,情非得已。”江涵的声音沉重起来,“冰儿,你莫要忘了,我还是六扇们的总捕头,你总该了解的……毕竟,我们曾经是同行,是战友。”
  “你错了,同行不一定是战友。”带点讥诮和倦意,聂冰凄凉地一笑,“如果没有怀着同样的廉正奉公,嫉恶如仇,解民倒悬之心,即使我们同在公门,也未必是同路,更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又谈何战友?”
  即使……我们以前是战友,现在也不是了……
  “……你先休息吧,我要去趟刑部,放心,这里不会有人为难你的。”江涵转身欲行,却被聂冰唤住。
  “且慢!告诉我,上官师兄他怎样了?”
</P>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人生如梦,天涯萍影、总向合时碎。
                 
  “上官翎风,你背上的伤还没好,我也不想难为你,只要你告诉我‘紫蝴蝶’留给聂冰的东西在什么地方,这次盗窃案宗的事情我可以找人替你扛下来。你觉得怎样?”魏琮好整以暇地拨弄着右手拇指的翡翠扳指,斜睨着被铁链拴在牢房墙壁上的上官翎风,口中虽满是询问语气,但是在听的人看来,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呵呵……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么?莫要忘了你我的立场。”上官翎风不屑地摇摇头,“魏大人,在下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上官,你也莫要忘记,我在升任刑部尚书之前,可是掌管刑狱的大理寺右寺治狱。”魏琮冷笑道,“我有很多法子能够让人说实话,可是我并不喜欢用,所以……我希望你也莫要逼我用出来。”
  “哦?”上官翎风淡淡一笑,悠然开口,“不错。在下不是没有风闻你魏大人的刑囚手段,也清楚地知道这世界上令人开口的方法很多,生死相胁,酷刑相逼,财色相诱……阁下不妨都试试,看看是否能令在下开口!”
  “这么说来,你是当真不肯说了?”魏琮微微颔首,慑人地透出一股邪佞的意味。上官翎风索性仰头闭目,竟不予理会。
  魏琮怒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他上衣除去。”他走到旁边炭炉前,用钳夹起一片烧红的铁片向上官翎风走去。
  “你说不说?”他将铁片举到上官翎风面前,炽气袭人。
  上官翎风一凝眉,一字一顿道:“休、想。”
  “好,够爽快!”魏琮将铁片烙向他满是箭伤的后背,“呲”的一声,一阵白烟冒起,上官翎风微皱眉头,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牙齿紧咬下唇,竟不轻哼一声。
  “好,果然是条汉子!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如此反复了十余次,上官翎风后背已是鲜血淋漓,平昔如星般朗目尽失神采,下唇也被咬破。忽然,他头向后一仰,昏死过去。
  “大人,现在……?”
  魏琮走过去触他鼻息,冷笑两声,命差役抬来一个水桶,将一碗白色细屑撒入盛满水的桶中,摇晃均匀,尽数浇在他身上。
  “啊!”上官翎风痛楚难当,终究叫出声来。原来魏琮方才放入桶中的,竟是一碗粗盐。此时盐水浸入伤口,一时间,竟是生不如死。
  “上官,你究竟说还是不说?”魏琮又夹起一块铁片,上官翎风淡淡一笑,轻蔑地摇摇头,竟连说“休想”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涵,你说话啊,快告诉我上官师兄他究竟怎样了?”见江涵虽然停住脚步,但是却沉默不语,聂冰扑到牢门上,焦急地捶着围栏。
  “……暂时性命无忧。但是他现在已经被提到刑部监牢,魏大人监审……上官翎风可能会吃一点苦头。”
  “是你……是你将他逼入这般境地的!”想到魏琮手段的冷酷残忍,聂冰的心不由得一颤,怨恨地盯着江涵,她的一双美眸仿佛在瞬间发出了一连串锋刃,“师兄他为了救我,已经是……倘若他再出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的人!”
  “冰儿,为了他,你居然如此恨我……”江涵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缕哀伤,“身为捕快,职责所在,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我实在没料到他竟会……其实他本不必……算了,你没有必要知道。”
  “职责所在?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江总捕,这么快就为刑部立此大功,你这总捕头的位子可该是更稳当了吧?”

<DIV>  “冰儿!你……”江涵只觉心口一阵痛,很凄楚的那种痛:原来,你并不了解我……
  “怎么,被我说中了么?”看到江涵转身欲走,聂冰敛下眸子,咬唇道。
  “冰儿,看着我。”江涵长呼一口气,再次转身,深邃的黑眸与对面人儿的翦水双瞳深深交缠,一瞬也不曾移开,“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选择捕快这个职业,而且,也并非迷恋我现在的位子……但是,我认为只有我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才能做咱们希望的事,才能建设一个更为安全祥和的环境,才能……保护更多象你一样的人。不过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误会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说清楚呢?”聂冰的语气柔了下来。
  “不须知道的还是莫要问的好,那对你没有好处。”江涵闻言,目光一黯,换了一种冷冰冰的声调。
  “江涵……你……”
  “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魏琮加害上官翎风的。”淡淡地甩下最后一句话,江涵便头也不回地步出六扇门监牢。
                 
  “聂冰她现在已经被关押在六扇门了,魏琮,你倒是说说看,我又如何才能接近她,看来那件事,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是吧?那我们事前的约定又如何?”一黑衣男子不待下人通报就直闯入魏琮书房,一拳砸在红木桌案上,语音和行动都掩饰不住凌厉的怒意。
  “年轻人,何必那么大火气?”魏琮轻啜了一口香茗,“事情虽然出了一点纰漏,但是上官翎风已经落在我的手中,聂冰本来只是诱饵而已,现在她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如约把她交给你处置的。”
  “魏琮,你当我柳一鸣是三岁孩童么?”黑衣男子冷笑道,“就算你是他们上司,聂冰她既然涉案关押于六扇门,这案子一日不结,六扇门的那些人又怎么会凭你的一句话随便放人?”
  “这……柳一鸣,你放肆!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么?!”魏琮沉下脸,“你要知道,我并不欠你什么!上次的约定就此取消。至于你和聂冰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你想对她怎样是你的事,只要不妨碍到我,我懒得理会,也决不会为难你……好了,你走吧,以后还是少来找我。”
  “哈哈哈……很好!既然我们的约定取消,我又何必顾忌是否会妨碍到你?当然,我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不会在意你的为难。”柳一鸣剑眉一挑,朗声道,“你找你的宝贝,我报我的仇,至于谁会对谁造成干扰,那可就各凭各的本事了!”
  说完,柳一鸣撂下气的浑身发抖的魏琮,跃窗而去。
  “哐啷”茶碗坠地粉碎的声音引得一个家仆推门进来,冲魏琮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道:“老爷,出了什么事吗?”
  魏琮发出一阵冷笑,眼神犀利,直瞧得那仆从浑身发寒:“不须知道的就不要问。还可以活的久一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轻咳两声,面色顿和,“最近的事务繁杂,人难免会急躁些……你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再去一趟六扇门,把江涵江总捕给我请来。”
  “是。”
                 
  “不知大人传属下前来是为了何事?”
  “小江,这次能抓到上官翎风,你的确功不可没。只是……你为何将聂冰一并抓来?你可知你这样做会给我引来多大的麻烦么?”
  “大人恕罪,属下也未能料到,当时冰儿竟与那上官翎风在一起。而且,属下身边的捕快们都眼见冰儿将‘紫蝴蝶’卷宗藏于袖中,所以……属下才不得不……”
  “好了。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我也知道,不到情非得已你是不会对聂冰出手的,你是不忍抓她,哦、应该说你对聂冰那丫头并没有忘情……我说的不错吧?”魏琮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江涵的神色。
  “大人锐目如电,属下惭愧。”江涵面色如他所料地微微一红,“可是,我也同样清楚,自己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误了前程。”
  “不错,儿女情长则英雄气短,这一点你明白最好。”魏琮点点头,站起身来,“小江,此次找你过来,是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大人吩咐便是。”
  “除掉柳一鸣。”
  看到江涵疑惑的眼神,魏琮续道:“你赏赐分析的没错,桀骜不逊的江湖人是不能信任的,他的目的是找聂冰复仇,可是目前聂冰绝对不能出事。哼!那上官翎风还真是个硬骨头……若想知道‘紫蝴蝶’遗物的下落,说不得,只能借助聂冰来撬开那小子的嘴了。”
  “怎么?上官翎风还不曾吐露实情么……以冰儿那倔强的性子,她又怎么会帮您让他开口呢?”
  “呵呵……小江,虽然我并未向你询问上官翎风的箭伤为何全在后背,但也可以想见那小子是为保护聂冰那丫头而受的伤吧?那么,他也一定不忍心看着聂冰受到伤害喽?”
  “难道您想对冰儿……?”江涵大惊,“属下自知人微言轻,但是希望您看在属下的薄面上,莫要折磨她……”
  “小江,瞧你……我是那么无情的人么?”魏琮“嘿嘿”笑道,“不管上官翎风对聂冰是一种什么感情,即使不是爱,也不会眼见他师父唯一的女儿受刑。我只是在他面前做做样子罢了,也许刑具还未近那丫头的身子,这铁齿的小子就招了呢……换句话说,如果他对聂冰一点也不关心,就是杀了那丫头也没用,小江啊……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做无用功的人么?”
</DIV><DIV center="" text-align="" ffffff=""></DIV>  江涵闻言,长出一口气:“大人既如此说,属下就放心了。属下一直依照大人的吩咐监视柳一鸣,已经探得他落脚的客栈,此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好了。”
  “我从来就不曾怀疑过你的办事能力。”魏琮知道已达目的,便头也不回的入了内堂,仅留下个期限,“七日之后,我等你消息。”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4:3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凝眉一笑英雄气,壮士血,红颜泪
                 
  滴答……滴答……
  死寂黑暗的刑部特制牢房内,只听到若有若无的近似滴水的声音,粘稠的红色液体经由被吊锁的人体上一滴一滴地坠落,汇聚在肮脏的地面上,逐渐扩散……
  眼前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象以前所见的一般人犯,虽然浑身伤痕累累,又被自己以非人能忍受的酷刑折磨了好几日,即使昏厥过去,嘴角还挂着一丝令人厌恶的笑,看起来还是那么傲然不可侵犯。
  “用盐水把他泼醒。”魏琮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地牢内。
  “哗啦”一声,不知是谁浇下一桶冷水,寒透上官翎风的筋骨,水中所含的盐分渐渐渗进流着血的伤口,锥心刺骨的疼痛象是火在烧灼,上官翎风咬紧牙根,极力忍耐住喉间那类似野兽的咆哮。
  “看来这些酷刑果然对你没有作用,如今,我是该试试别的方法了。上官,算你运气好,我不会再这般折磨你了。”魏琮轻哼一声,“来人,解开锁链,将他放下来。”
  “哦?我该多谢你魏大人手下留情么?”上官翎风瘫坐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魏琮,“嘿”地一声冷笑,在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却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轻蔑。
  “呵呵……很好!还嘴硬是吗……”魏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把聂冰带进来。”
  牢门被推开,两名狱卒将聂冰拉拽至魏琮跟前。
  “狗官,你……”聂冰正欲骂人,突然看到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上官翎风,心中大恸,直扑到他面前,探视他的伤痕,尤其当看到后背竟无一块完肉的时候,眼圈一红,几颗泪珠落到他脸上。
  “冰儿,莫要伤心,我没事。”上官翎风想抬手,却连一个指头也动不了。
  聂冰忙擦干眼泪,看他双手上尽是鲜血,旧泪痕上又添新泪,泪水掉到地上,与血迹溶作粉红。
  魏琮见状一笑,派几个人过去拉起聂冰,斜瞥上官翎风一眼,道:“将这丫头绑到木桩上去。”
  “咳咳……你们放开她!要杀要剐,尽冲我来!”上官翎风呕出一口血。
  “师兄……”聂冰骤然回头,与他四目相投,肝肠寸断。
  眼见聂冰便要被拉出牢门,上官翎风扶着身后土坯咬牙站起,一阵咳嗽,轻声道:“魏琮,你放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魏琮轻哼一声,聂冰还是被拉了出去。上官翎风心中一急,连走两步,腿一软,又摔倒在地。
  “……好,魏琮,你赢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师父留下的东西么?只要你放了冰儿,我带你去拿!”上官翎风咬牙道。
  聂冰回头看他,目光中尽是惊异:“师兄,你怎么能!”
  “这是我的事情。”他一横心,将脸别开,冲魏琮道:“你待我养几日伤,再带你去。”
  “早这样不就好了,你也不会受这些活罪,至于疗伤么……也好。”魏琮犹豫了一下,吩咐道,“来人,将他背到客房去疗养。”
  “在这之前你若敢动冰儿半根汗毛,你就永远也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上官翎风补充一句,冷冷看着他。
  “师兄,你疯了?娘的遗物怎可交给他!”聂冰瞠大双眸,凄然道,“如果你是为了我……那我还不如……”
  “死丫头!”魏琮冲过去,狠狠捏住聂冰下颔,“想死?没那么容易!至少在我达到目的之前,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上官翎风凝视着聂冰,黑瞳中尽是不舍之意,终究一狠心,闭上眼睛,任差役将他架出地牢。
                 
  当晚,阵阵北风吹过,寒意逼人。六扇门地牢内湿气较重,聂冰只着一件单衣,不由缩回到角落中去,想到今日之事,将头埋入双臂之中,呜呜啜泣起来。
  “冰儿,冰儿……”
  听到有人叫她,聂冰方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江涵,是你啊……有事么?”
  “今天骆姑娘来找段大人,她是来保释你的。”打开牢门,江涵淡淡的微笑中有一丝苍凉,“其实,你在这里要比在外面安全的多……真不知那骆雨微姑娘是什么背景,连魏琮都不敢说个‘不’字。”
  “雨微姐姐她……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这里了?”聂冰的语气中含着惊喜,是啊,只要能出去,说不定还可以阻止魏琮去找娘的遗物……
  “只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出去之后,只能待在‘六艺阁’,不准做危险的事情。”
  “我……恩。”聂冰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
  “冰儿,你还像原来一般,不情愿就如此搪塞,看来……”江涵喉中一梗,略沉口气,上前一步,将聂冰揽在怀中,“希望你能了解,我对你的爱,比任何人都深,我……是不会让你冒险的。”
  “江……涵……”聂冰蜷在他怀中,体味着两人之间久违的温情。
  “冰儿,原谅我……”江涵突然出手如电地伸出两指封住怀中人儿的几处要穴,冲牢门外喊道,“骆姑娘,你可以进来了。”
<DIV center="" text-align="" ffffff=""></DIV> “江涵!你对我做了什么?!”突然觉得浑身无力的聂冰一把推开拥着她的男人,怒张的眼眉,迎向江涵那凄然的眸光。
  “这是阻止你做傻事的唯一法子……我已经以内力封住了你的大穴,现在的你已经与一般未习武之人无异了。”
  “你……居然废了我的武功?!”聂冰咬牙道。
  “只是暂时而已。到时候我会帮你解穴的。”
  “你……”
  “冰儿,我来接你了。你不该埋怨江总捕,他是怕你出事呵。”骆雨微走到聂冰身畔,柔声道,“跟姐姐到‘六艺阁’住几天,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江总捕好了。”
  “姐姐你、你知道我的事?”
  雨微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件长衣披到聂冰身上,“我们走吧。”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5:0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悲声未断已阑干,谙尽就中滋味。
                 
  “先到我屋里歇歇,我马上命人给你放洗澡水。”雨微拉着聂冰的手,刚刚推开房门,就被一股力量扯了进去。
  “啊——你是……”
  “放开我姐姐!”聂冰怒道。
  “呵呵……我自然会放开她,因为,我要找的人是你!”蒙面人吩咐道,“去把灯烛点上,不要想耍花样,骆雨微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上。”
  当烛光照亮屋子,男人将蒙面方巾扯下,两个女子都是大惊失色。
  “……柳一鸣?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聂冰不免惊讶地叫出声。
  “呵呵……聂姑娘真是好记性,真令我感到荣幸呵,姑娘竟然记得在下的名字。”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五年前,你不是跌落悬崖粉身碎骨了么?”看到本应死了五年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聂冰的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呵呵,聂姑娘,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柳一鸣了吧?那么一个小小的断崖真的能要了我的命么?”柳一鸣看着聂冰,不无讥讽地道。
  “怎么可能?”聂冰不解,当日她奉命追捕杀手柳一鸣,和所有的手下都亲眼看到他体力不支跌落断崖,那断崖深不见底,而且陡峭至极,掉下去怎么可能还会活命?
  “怎么不可能?”瞬间,柳一鸣的神情变得阴狠起来,“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解答你的疑问的!”
  轻功卓绝的柳一鸣在一手扣住雨微手腕的情况下,眨眼间就滑到了聂冰面前,他以剑柄勾起聂冰的下颌,缓声说道:“我纵横江湖,从未失手过,可是你却让我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本来我应该杀了你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说到这里他将剑丢在地上,手慢慢地向聂冰的娇颜抚去。
  “你想怎样?”聂冰虽然看出他的意图,很有技巧地躲开了,但是柳一鸣的大掌又很快地抓住聂冰转过的脸,不容她闪躲,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你自废武功,答应永远陪在我身边,并发誓终生属于我,伺候我,不离不弃。”
  “柳一鸣!你休想!!”
  “哦?不答应是么……那你是不在乎你姐姐的命喽?”
  “我……你放开雨微姐姐,我的这条命你可以拿去。”
  “呵呵……聂冰,我要你的命何用?我只要你来服侍我……你若是死了,岂不无趣?”
                 
  不!不会!!不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一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雨微痛苦地频频摇着螓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人……
  天那!为何你偏要做这般安排?明明自己已经在努力地将他忘却,为何还要让自己再见到他?面对逝去的情感,自己已经无力再做挣扎……
  既然没有未来,不如放过彼此……可是,为何在自己即将忘却他,忘怀那段感情的时候,老天偏偏让他出现,让自己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原来……他在意的是冰儿……
  原来……他对我,从来就不是真心……
  原来……自己连他的恨,都不配得到……
                 
  “你迟了一步,我的武功已经被废了。”
  “什么?!”柳一鸣放开雨微,用那只手搭上聂冰脉搏,“这究竟是……”
  突然,一枚梅花镖“咻”的一声,直插进柳一鸣右肩的“肩井”穴,酥麻的感觉立刻从他的肩头扩散到全身,不由得松开了钳制聂冰的手:“谁?!”
  “在下江涵。”
  聂冰赶忙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雨微,“姐姐,你怎样了?他有没有伤到你?”
  该死的江涵!若不是你,今天聂冰一定会乖乖地和自己回去,五年了,自己一直的复仇计划竟坏在这小子的手里,又怎能甘心?
  好!江涵!既然你阻碍我梦想成真,我也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柳一鸣左手入怀,取出一枚精致的流星锥,这锥上涂有剧毒,若没解药,不出一盏茶时分,便可致人于死地。只见他用尽全身真气朝聂冰的方向掷了出去。
  此刻聂冰背对着柳一鸣,江涵首先反应过来,左手抱住聂冰飞身离开流星锥攻击的范围,右手持剑将这枚流星锥弹回原来的地方。
  这瞬间的变化之中,眼看着那枚带有剧毒的流星锥就要插进柳一鸣的身体……
  所有的景象都在这时放慢了,一抹慌忙急促的身影在众人惊诧的神色中扑向柳一鸣,替他挡下了那枚流星锥。
<DIV center="" text-align="" ffffff=""></DIV>  “不!!!雨微姐姐!!”聂冰不敢相信雨微竟然会替柳一鸣挡下那一锥,究竟为什么?
  柳一鸣这时才看清楚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儿:“雨微!你!?”他狂喊,一边将雨微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
  “一鸣……”雨微此时已经深中剧毒,脸色已经慢慢转为青白色,“雨微为……你,不……悔!”雨微抬起无力的双手,轻抚着柳一鸣的脸颤声说道。
  “不要再说了,是我负了你!”柳一鸣听着雨微的话,心中顿时犹如刀割一般。是自己害了她,当初抛弃她的是自己!把她的爱拒之门外的也是自己!天啊!为何到现在自己才发现爱早已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只是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心灵,没有去珍惜这份爱!
  雨微不顾口中急急涌出的鲜血仍继续说着:“……遥相望……立尽斜阳,芳草、凝情忆……旧游……追念、复回眸,谈笑眉钩……梦里、相思……萦绕,此情……何忍……片言、休…………”
  “不!不!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的!”柳一鸣他用力摇着雨微的肩膀,激烈地狂喊:“雨微,雨微……你快醒来!求你快快醒来!”
                 
  雨微在他用力的摇晃中吃力地睁开了双眼,“一鸣……答应……我,不要……再恨冰儿,也……不要……报……仇了。”雨微的眼中没有面对死神的畏惧,有的只是对那份爱的依恋与对柳一鸣的痴狂……
  “好!好!我答应你!你快将解药吞下去!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柳一鸣的眼角也流下了痛苦悔恨的眼泪……
  “冰儿……江总捕,求……求你们,放……放过一鸣。”一口口的鲜血渐渐转为黑红色从雨微的口中涌出,她挣扎着替柳一鸣求情。
  “姐,你先把药咽下去,我……我们答应你。”聂冰不忍看着雨微如此痛苦,答应了她的要求。因为她的痴,已经感动了所有的人……
  “太好了,我终……终于可以……放、心了……”听到聂冰的回答,雨微开心地笑了笑,在柳一鸣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不……!”冲天的怒喊减少不了他此时内心的痛苦。
  “雨微,我带你去疗伤……”柳一鸣将雨微打横抱起,步缕蹒跚地走出了寒影小筑……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5: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风波霎定,未央此恨,留作双飞翅
                 
  “冰儿,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么?”江涵走到聂冰身边,轻声地问着。
  “我没有想到他就是伤害雨微姐姐的那个人……但是我想他以后不会再做恶了,因为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聂冰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说道。
  “骆姑娘,她好傻,为了柳一鸣那种人……”江涵为雨微叹息,“希望以后柳一鸣真的能改过自新。”
  “我想他会的,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应该想通了。”聂冰坚定地说着。
  “对了,三天之后,魏琮就要押着上官翎风去找‘紫蝴蝶’的遗物了。”
  “你告诉我这话的意思是?难道你……”聂冰又惊又喜。
  “这一次,我不会拦你,而且,会和你一起撕开魏琮的假面具,将他绳之以法。”说完,江涵出手解开了他昨日封住聂冰的穴道。
  “真的?那……段天穹呢?”
  “冰儿,你误会师父了,关于这一点……我稍后再告诉你。”江涵将她头上乱发拂顺,柔声道,“你先在这里好生将养两日,我必须回魏琮身边了……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这几日,魏琮天天派人给上官翎风送去疗伤补养之物,但心中终是防他,在治伤的汤药中掺了软筋散,让上官翎风使不出内力。
  “大人,这次的行动需要属下护送您去么?”江涵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必了。我应付得了。”魏琮拍拍江涵的肩膀,温言低语道,“你留下,帮我盯住聂冰那丫头,别让她给我捣乱。”
  “是,您尽管放心。哦、对了、上回您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处理好了。”
  “很好……你对我如此尽职尽责,除了为你的仕途,难道就一点私心都没有么?”魏琮以那邪肆精锐,似要穿透江涵灵魂深处的犀利眸光直视他。
  江涵心下一惊,莫非他……不会,若是他看穿了,早就将我除去了。
  念头一转,江涵面上红了红,嗫嚅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属下……确有私心。”
  “说出来。”
  “属下至今未曾忘怀冰儿,这几年为大人效力,实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呵呵……小江,你果然是世间少有的情深意重……”魏琮放下心来,笑道,“只是,经过这么多事,她对你还会象以前一般么?”
  江涵眼神一痛,“即使她不再爱我,属下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还请大人您放她一条生路。”
  “关于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聂冰不是已经被保释出狱了么?你可知那骆姑娘是什么来头?”
  “属下不知。”
  “是啊,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骆雨微是当今皇上在民间的私生女,她为聂冰那丫头请来一道敕令,呵呵……你倒是说说看,现在这世上还有谁敢难为你的冰儿?”
  (注:在宋朝,天子的敕令代替法律成了判刑甚至在具体案情中衡量罪行的主要标准,法律的条文时常根据敕令而调整浮动。这是传统思想中君权至上的典型体现。官员在以法律为裁度是非的标准之前,也无法不去衡量一下“君意”。)
<P> “上官,还要再走多久才能到那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将地点告诉我呢?”魏琮带着十几个官差跟在他身后走了大半日,天空已显暮色,一行人来到一处荒野土冈之上。
  上官翎风毕竟大伤未愈,走了这么久的路,此时背上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抬起头看看将落的太阳,喃喃道:“师父,冰儿……我只能尽这些力了……”
  他猛一回身,撞向左侧一名官差,趁其不备,抢过他腰间佩刀,反手一掠,那人惨叫一声,血溅四下,尸横荒野。
  众人一下子愣住,只见上官翎风横刀笑道:“可笑啊可笑,随口说的话你居然也信?想得到我师父的遗物,简直是做梦!”
  “你敢骗我!”魏琮一声大喝,挥刀砍来。上官翎风见他来势凶猛,知不能力敌,忙侧身让过,斜步一跨,又杀死一名官差。
  官差都围了上来,他虽然内力尽失,但招数精妙,一时众人倒也奈何不了他。
  “嗤”、“嗤”几声轻响,上官翎风终究架不过众刃相逼,身上中了数刀。他一咬牙,拚着再受几刀也要杀了魏琮,飞身踢倒身边两人,将刀作剑,直刺向魏琮前胸,竟是同归于尽的法子。
  但他毕竟失血过多,内力尽失,脚下一个踉跄,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单膝跪倒在地上。他右手执刀支地,咬牙不肯倒下,眼睛看向西方,太阳已落到了山后。
  正当魏琮但见眼前银光闪动,魂飞魄散之时,发现对方不支倒地,心中一喜,冲四散的官差道:“将这小子剁了!”
  突然一声唿哨,一队六扇门捕快将魏琮的人马团团围住。原本被一时恍若天神下凡的上官翎风吓得四散逃却的官差此刻更是两腿发颤,弃了手中的兵器,束手投降,魏琮更是面色发青,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领头的人正是江涵。
  “师兄,你怎么样?”聂冰飞身跃入圈中,将上官翎风搀起,冲魏琮轻蔑地一笑。
  “江涵……你、你竟敢背叛我?!”
  “我已经从你的府第搜到了你这些年来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的罪证。”江涵朗声道,“你不仅破坏了社会的安定,还扰乱了我所深爱的公门的秩序,实在是罪无可恕!因此,我奉六扇门总统领之命拘捕你!”
  “秩序?”魏琮嗤之以鼻,“你也不想想你所维护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秩序?为这样的秩序,你居然敢拿你的前程和性命冒险?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太小看你了,否则,我决不至今日!”
  江涵缓缓道:“的确。公门中已经没有几个正直的人了。而我加入公门的理由就是要维护这岌岌可危的秩序。虽然……这个秩序并不完美甚至十分黑暗,但我知道,再糟糕的秩序都比没有秩序好……魏琮,如果人人象你一样,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肆意草菅人命的话,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黑暗。” </P>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11:56:12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在上官翎风的带领下,众人找到了“紫蝴蝶”的遗物——一封留给聂冰的信。
  看完信,再加上段天穹的补充,聂冰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聂冰竟是魏琮与“紫蝴蝶”的女儿!在未踏上仕途之前,魏琮与“紫蝴蝶”聂琬儿是一对恋人,当他进入大理寺时,曾让“紫蝴蝶”帮他除去诸多政敌。当时还是捕快的段天穹受命追查此案,在查访此案的过程中,他情不自禁地爱上了杀手“紫蝴蝶”。
  魏琮首先为与曾是杀手的恋人干干净净地断绝关系,次疑“紫蝴蝶”与段天穹有染,就借此案命令段天穹缉捕“紫蝴蝶”,并依律将“紫蝴蝶”问斩。
  “冰儿,魏琮他之所以对你有恨意,是因为他怀疑你是我和她的女儿……毕竟,是我一直在照顾你。”段天穹叹道,“其实他不知道,琬儿她至死还一直爱着他……因此,临刑前也不肯说出幕后主使者,将所有罪责揽于一身……也正因为如此,这件案子才沉冤这么多年。”
  “师父,我……”
  “怎么,现在终于愿意再叫我师父了?”
  “师父!”冰儿不好意思地低叫。
  “冰儿,上官他要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送他?”江涵匆匆推门而入。
  “恩。”聂冰点点头,冲段天穹道,“师父,我和他一起去送送师兄。”
  “去吧。”段天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两个爱徒手挽着手出了大门,又低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发表于 2006-8-31 17:47:03 | 显示全部楼层
[em01]
发表于 2006-8-31 21:29:45 | 显示全部楼层
<P>美文美文!来迟了!自罚一杯!</P><P>呵呵</P><P>扫眉现在很高产啊!佩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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