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民族文化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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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系列——招魂(排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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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2 00:0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彭先诚作曲</P>
<P>[RM=480,360]http://mp3.baidu.com/u?n=9&amp;u=http://www.tuyao.com/imagtes/q5qUo52rpTg$.rm[/RM]</P>
 楼主| 发表于 2005-7-12 00: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P>时在夏历三月初的上巳节,是我国最古老的民俗节日之一。据有些史料介绍,该节日在先秦时代的风情之一是“招魂续魄”,如《艺文类聚》引韩诗称:“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于溱、洧两水之上,执兰招魂续魄,祓除不祥。”又如楚辞中的《招魂》,通常也被人看作是战国时楚人于三月时令秉兰祓禊、招魂续魄之习俗的写照。可能是细节记载基本没有的缘故,所以至今尚未有人对此“招魂续魄”的操作方法作过具体介绍;与此同时,“招魂续魄”为谁而行,也是一道费人猜详的谜题。 </P><P>过去一般看法多认为招魂是安抚死者亡灵的行为。上巳日去水滨沐浴,行祓禊礼,其本意是为了消弥灾祸,而亡灵作祟是灾祸降临的原因,所以人们要用具有请神驱邪法力的兰草做招魂工具,为那些凡胎肉眼所看不见的亡灵“招魂续魄”,使之得到安抚,不与生者为难。这种“亡灵”,可以是泛泛而言的,也可能是特指的,如有人认为楚辞《招魂》就是屈原为客死秦国的楚怀王亡灵而写的一篇招魂辞,欲使其游荡于异地他乡的孤魂回到故土,得到安宁。 </P><P>第二种看法认为,招魂是祝祷生者康健有福的行为。古人认为魂魄可与肉体分离,诸如伤病、羸弱或精神呆滞、智力不开、神思恍惚等各种生理或病理的现象,皆魂魄走失所致,所以上巳日祓除不祥的重点之一便是“招魂续魄”,执兰招魂与执兰洗涤,其实是同一目的的两个方面。这种为生者招魂的行为又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随机进行,如为伤病者招魂使之痊愈、为濒死者招魂使之复生、为有灾者招魂使之脱灾等,比如有人认为《招魂》是宋玉为屈原而写的招魂辞,因其“忠而斥弃,愁懑山泽,魂魄放佚,厥命将落,故作《招魂》,欲以复其精神,延其年寿”(汉王逸《楚辞章句》);另一种是定期进行,如上巳的招魂是一种节令性的民俗行为,属于保魂祈福的防御性质,如同今人季节性保健养生,大吃补药,以求“有病治病,无病强身”是也。 </P><P>第三种看法认为,招魂是各人为自己招魂的行为,性质也是时令纳吉性的,比如过去曾有人认为《招魂》乃是屈原为自己而写的招魂辞。法国汉学家格拉耐在分析郑国男女于上巳日会聚溱、洧“招魂续魄”的动机时,亦认为“确切地说,是为了续魄(魄——肉灵、尸灵、身灵)而招魂(魂——气灵)”。听起来,似乎同运气定神的方术差不多。 </P><P>前述二说,都属于为生人招魂,有人还认为这一节令习俗中蕴含有古印度吠陀文化的养分(参见本书《上巳节探幽》)。 </P><P>第四种看法认为,古上巳节的“招魂续魄”,其实是一种“致爱巫术”,意即为求爱而设法先占有对方的灵魂,其源头可上溯到史前时期的“勾魂术”,至今还在一些地方存在。形成第四种看法的前提是,把上巳节认定为男女自由择偶交欢的性开放期,即如经学家所谓“男女感春气并出,托采芳香之草而为淫佚之行”,而“招魂续魄”必须“执兰”的意义,也就豁然可解了。 </P><P>第五种看法认为,招魂是“求子招魂”,即为求孕育子而招魂。先民不理解性爱与孕育之间的关系,只当生育是婴儿魂魄进入母体所致,故以招魂续魄为祈子祝殖之术。此说以上巳节是妇女沐浴求育的活动为前提:沐浴是为了请神赐福,治愈不孕症,而要想怀孕得子,就必须让胎儿的灵魂留在妇人体内,不使走失,以免胎儿死亡。所以求子与招魂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P><P>“招魂续魄”的解析,不仅是一个风俗探索的问題,还涉及到文学史领域中对楚辞《招魂》的题旨与作者的认定问题,后者自汉代起,已经争论了两千多年。所以,这个谜窦的彻底解开,对文学史研究也有参考作用。</P>
 楼主| 发表于 2005-7-12 00: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ellSpacing=0 align=center border=0>

<TR>
<TD align=middle>
<P><FONT face=楷体_GB2312 color=#000000><B>招魂</B></FONT></P></TD></TR>
<TR>
<TD align=middle>
<P><FONT color=#000000>屈原</FONT></P></TD></TR>
<TR>
<TD>
<P>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沬。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魂离散,汝筮予之。”巫阳对曰:“掌梦。上帝,其难从。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P>
<P>  巫阳焉乃下招曰:“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P>
<P>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讬些!</P>
<P>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归来兮,不可以久淫些!</P>
<P>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五谷不生,丛菅是食些。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归来兮,恐自遗贼些!</P>
<P>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P>
<P>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豺狼从目,往来侁侁些。悬人以嬉,投之深渊些。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归来兮,往恐危身些!</P>
<P>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些。敦脄血拇,逐人駓駓些。参目虎首,其身若牛些。此皆甘人,归来兮,恐自遗灾些!</P>
<P>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齐缕,郑绵络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P>
<P>  “天地四方,多贼奸些。像设君室,静闲安些。高堂邃宇,槛层轩些。层台累榭,临高山些。网户朱缀,刻方连些。冬有穾厦,夏室寒些。川谷径复,流潺湲些。光风转蕙,氾崇兰些。</P>
<P>  “经堂入奥,朱尘筵些。砥室翠翘,挂曲琼些。翡翠珠被,烂齐光些。蒻阿拂壁,罗帱张些。纂组绮缟,结琦璜些。</P>
<P>  “室中之观,多珍怪些。兰膏明烛,华容备些。二八侍宿,射递代些。九侯淑女,多迅众些。盛鬋不同制,实满宫些。容态好比,顺弥代些。弱颜固植,謇其有意些。姱容修态,絙洞房些。蛾眉曼睩,目腾光些。靡颜腻理,遗视矊些。离榭修幕,侍君之间些。</P>
<P>  “翡帷翠帐,饰高堂些。红壁沙版,玄玉梁些。仰观刻桷,画龙蛇些。坐堂伏槛,临曲池些。芙蓉始发,杂芰荷些。紫茎屏风,文缘波些。文异豹饰,侍陂陁些。轩辌既低,步骑罗些。兰薄户树,琼木篱些。魂兮归来,何远为些!</P>
<P>  “室家遂宗,食多方些。稻粢穱麦,挐黄粱些。大苦咸酸,辛甘行些。肥牛之腱,臑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羹些。胹鳖炮羔,有柘浆些。鹄酸臇凫,煎鸿鸧些。露鸡臛蠵,历而不爽些。粔籹蜜饵,有餦餭些。瑶浆蜜勺,实羽觞些。挫糟冻饮,酎清凉些。华酌既陈,有琼浆些。归来反故室,敬而无妨些。</P>
<P>  “肴羞未通,女乐罗些。陈钟按鼓,造新歌些。涉江采菱,发扬荷些。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嬉光眇视,目曾波些。被文服纤,丽而不奇些。长发曼鬋,艳陆离些。二八齐容,起郑舞些。衽若交竿,抚案下些。竽瑟狂会,搷鸣鼓些。宫庭震惊,发激楚些。吴歈蔡讴,奏大吕些。士女杂坐,乱而不分些。放陈组缨,班其相纷些。郑卫妖玩,来杂陈些。激楚之结,独秀先些。</P>
<P>  “菎蔽象棋,有六簙些。分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晋制犀比,费白日些。铿钟摇簴,揳梓瑟些。娱酒不废,沈日夜些。兰膏明烛,华镫错些。结撰至思,兰芳假些。人有所极,同心赋些。酎饮尽欢,乐先故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P>
<P>  乱曰:献岁发春兮,汩吾南征。菉蘋齐叶兮,白芷生。路贯庐江兮,左长薄。倚沼畦瀛兮,遥望博。</P>
<P>  青骊结驷兮,齐千乘,悬火延起兮,玄颜烝。步及骤处兮,诱骋先,抑骛若通兮,引车右还。与王趋梦兮,课后先。君王亲发兮,惮青兕。</P>
<P>  朱明承夜兮,时不可以淹。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P></TD></TR></TABLE>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5-20 21:52:45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5-7-12 00: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P><B><FONT size=3>关于《招魂》的猜想</FONT></B></P>
<P><FONT size=3>提要:
熊任望先生的“&lt;招魂&gt;为屈原自招”论,说服力很强。
赵逵夫先生的“怀王射青兕,犯禁忌、受惊吓说”不能成立。
春秋战国时代楚国的“江南”在巫山到洞庭之间。
根据《左传&#8226;昭公三年》:“王以田江南之梦。”楚王田猎的“云夢”在江南。
关键词:招魂,自招,江南,云夢
</FONT></P>
<P><FONT size=3>《招魂》篇,历来分歧很大。《史记》定为屈原的作品;王逸的《楚辞章句》、朱熹《楚辞集注》皆云“《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王夫之等从之。今人还有“屈原宋玉合作”之说。……
至于“被招者”,有自招说;招楚王说。招楚王说中又有招顷襄王说;招怀王说。招怀王说,又有招生魂说;招亡魂说。……
对《招魂》篇的文本,则有言,首段和乱“误窜”说 等等。

<B>一、屈原自招说</B><B>(一)、自招论的代表——《楚辞探综</B>》
近来读熊任望先生的《楚辞探综》[1],书中有论、再论、三论“&lt;招魂&gt;为屈原自招”;以及“运用筛选法为&lt;招魂&gt;决疑”四篇论文,论证招魂是屈原自招。[P187-251]
熊任望先生认为:
◇《招魂》是屈原的作品。
◇《招魂》是屈原的的遐想虚构,不是招魂之实事。想象中的巫阳招自己的魂回郢都。“魂兮归来,哀江南”则是屈原在江南时自招其魂。
“由巫阳招魂回郢都——表示善良的愿望”,“由自己招魂回江南——表示应该如何自处”。[P220]
◇《招魂》“作于被放江南之后”。[1.P200]
◆“三论”全面系统地批驳了“招楚王魂”的各类论说。引证充分,推理严密,说服力很强。其理由主要有四:
1、“招楚王魂”论找不出合理的创作时间。
2、讲不顺开头六句。
3、“工祝招君”一节,与招亡魂仪式的记载不合。
4、“故居”生活跟楚王的身份不相称。
◆《运用筛选法为&lt;招魂&gt;决疑》则分三步,筛选淘汰了“自招”以外的其它论说:
第一步肯定招魂是假托;
第二步考定作者。
第三步确定被招者并得出结论:《招魂》是屈原作以自招。

<B>(二)、驳“招楚王魂”论的两张王牌</B>
◆“招楚王魂”论者的王牌之一是:《招魂》中描写的豪华场面,不可能是屈原,定是楚王。
熊任望先生认为恰恰相反。《招魂》中描写的“故居”生活跟楚王的身份不相称。
熊任望先生曰:〖“宫廷居处之美,饮食服御之奢,乐舞游艺之盛”,对楚王来说,恐怕倒是不够相称的了。不说别的,单以女乐与侍妾而论,春秋前关于乐舞的规定是:天子八佾,诸侯六,大夫四,士二。春秋时的大夫,就有冲破规定,以八佾舞与庭的。招辞里说“二八齐容,起郑舞些”,只有十六名歌舞伎,相当大夫一级的“法定”标准。《孟子》里说到,战国时的“大人”,“侍妾数百人”。招辞里说“二八侍宿,只有十六人。这些如果说反映的是楚怀王的生活,不是距离实际稍远了些吗?为什么不仅没有象四方上下之恶那样夸张渲染,相反却打了折扣呢?〗[1.P211]
熊任望先生曰:楚王享用的〖可称为珍馐的,一是熊掌,二是鼋。……为什么巫阳开的食谱中没有这些珍馐?〗[1.P244--245]
◆“招楚王魂”论者的王牌之二是:“上帝欲辅之人不可能是屈原,一定是楚王。”
熊任望先生认为:〖“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和“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中所说的,分明是“唯德是辅”,而不是“唯君是辅”〗。各色各样的人〖希望皇天辅助的心情是一致的,不存在敢不敢当“天帝之辅”的问题。〗[1.P242]

</FONT><FONT size=3><B>二、《招魂》中的几个问题。
(一)、《招魂》第二段的导语</B>:
〖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巫阳对曰:“掌梦,上帝其难从。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这是屈原的遐想。作者神游至上帝处,看到了上帝与巫阳的对话。也可以说屈原的魂魄漂游至上帝处,故上帝命令巫阳为他招还其魂。

<B>1、“掌梦”的问题</B>
○朱熹《楚辞集注》[2]曰:“此一节巫阳对语,不可晓,恐有脱误。”[2.P311]
○王夫之《楚辞通释》[3]曰:“掌梦、未详。旧说掌招魂者。巫阳呼而告之。与上言对曰不相通。”[3.P141]
朱熹、王夫之,言之有理。观各家强解“掌梦”者,无一不是“添字解经”,而且难以与上下文融会贯通。若没有发现新的资料文献,这个问题,最好置而不论。

<B>2、“若必筮予之,恐后之……”的问题</B>
“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这话是上帝的命令,还是巫阳的建议?
◆认为这句话是上帝之言者,首见宋.项安世《项氏家说&#8226;说事篇》,闻一多、陈子展等多人从之。但是,这个论点有几处不能圆通。
◇《招魂》中,上有“帝告巫阳曰”,下有“巫阳对曰”,故“巫阳对曰”之下的话理应是巫阳的话。说是上帝之言,或曰,疑脱“帝曰”二字(闻一多),皆依据不足,属“添字解经”。
◇若“若必筮予之”是上帝的命令的话,诗文中为什么没有“筮”的下文?巫阳为什么没有按上帝的命令去“筮”?
◇若巫阳本不愿意干这件事,只是上帝有令不得不应付。那么她在“招魂”过程中,为什么如此卖力(和大招相比增加很多内容) ?
◆若是把“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看作是巫阳主动的建议。——假若一定要先“筮”(占卦),恐怕耽误时间性命不保,把魂招来也没用了。——这样,上面三个问题都能圆满解释。
○五臣云:“以为不筮而招,亦足可也。”《楚辞补注》[4] [P198]于是巫阳就“不筮而招”,直接去招魂了。故而在招魂中特别卖力。

<B>(二)、《招魂》的写作时间地点。</B>
◆根据《招魂》第一段:“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沬。主此盛德兮,牵於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德兮,(朕)长离殃而愁苦。”——说明屈原处在流放期间。
第三段:“献岁发春兮,汨吾南征”。——说明是早春,赴江南途中。
再据《涉江》:“旦余济乎江湘。乘鄂渚而反顾兮,欸秋冬之绪风。步余马兮山皋,邸余车兮方林。”——“绪风”,余风。“秋冬之绪风”,即早春的寒风。
《涉江》所写离“鄂渚”往“溆浦”,途经江南,也是在早春。
故《招魂》可能构思于作《涉江》前后(楚顷襄王十四年春)。屈原离开鄂渚,途经“江南云梦”附近,触景生情,回想当年 随楚怀王游猎之事……,有感而作。
◆招怀王亡魂说者多认为:〖《史记&#8226;楚世家》楚顷襄王三年,怀王在秦死去,“秦归其丧于楚,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大约在这个时候,屈原写作了这篇作品,以招怀王的亡魂。〗
楚顷襄王三年,怀王在秦死去,“秦归其丧于楚”时,屈原尚在郢都,即便被流放也是如《哀郢》中所写:“方仲春而东迁”;“今逍遥而来东”,尚未“汨吾南征”。南征是《涉江》中从“鄂渚”往“溆浦”之事。

<B>(三)、“惮青兕”和“魂兮归来哀江南”</B>
“青骊结驷兮,齐千乘,悬火延起兮,玄颜烝。步及骤处兮,诱骋先,抑骛若通兮,引车右还。与王趋梦兮,课后先。君王亲发兮,惮青兕。”总体上看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能是屈原想起了,当年受怀王信用,随怀王去云梦田猎之事。——“以言尝侍从君猎,今乃放逐,叹而自伤闵也。”(王逸)

<B>1、招楚王魂说,无法圆通</B>。
◇招楚王生魂说者认为:楚王由于亲自射兕,受了惊吓,魂魄离散,故要为其招魂。
此说可算是“招楚王魂”论者的第三张王牌。不过同样无法圆通。
首先,此说缺乏内外依据。属于添字解经的臆测。
其次,此说有无法解脱的难点——魂兮归来,哀江南。
楚王若因在“江南云梦”游猎受惊吓而失魂,要归的是江北郢都,巫阳在“招魂”中“入修门”,“反故居”可说得通。可是,乱辞中的“魂兮归来哀江南”就难以解释。为什么要魂归两地呢?

<B>2、“惮青兕”的问题</B>。
○熊任望《屈原辞译注》[5]:“惮[dàn]:通 ‘殚’,毙。”(陆侃如《楚辞选》、董楚平《楚辞直解》、张愚山《楚辞译注》等同。)
“惮青兕”——青色的犀牛应声而亡。[5 P158]
○王逸:“君王亲发兮,惮青兕。惮,惊也。言怀王是时亲自射兽,惊青兕牛而不能制也。”《楚辞补注》[P214]
△赵逵夫先生《屈原和他的时代》[6]:“怀王田猎中因遇到青兕,亲自发箭射之,犯了禁忌,也受了惊吓。”[P330]
△赵逵夫先生曰:〖《吕氏春秋&#8226;至忠》云:“荆庄哀王猎于云梦,射随兕,中之。申公子培劫王而夺之。……荆兴师,战于两棠,大胜晋,归而赏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进请赏于吏曰:‘人之有功也于军旅,臣兄之有功也于车下。’王曰:‘何谓也?’对曰:‘臣之兄犯暴不敬之名,触死亡之罪于王之侧,其愚心将以忠于君王之身,而持千岁之寿也。臣之兄尝读故《记》曰:“杀随兕者,不出三月。”是以臣之兄惊惧而争之,故伏其罪而死。’”这反映了春秋战国时代楚国的一种禁忌。……诗人撰此文以招楚王之魂。〗[P331]

○<FONT color=#aa5599>请看《吕氏春秋&#8226;至忠》[7]中的两个故事:</FONT></FONT></P>
<P><FONT size=3>〖荆庄哀王猎于云梦,射随兕,中之。申公子培劫王而夺之。王曰:“何其暴而不敬也?”命吏诛之。左右大夫皆进谏曰:“子培,贤者也,又为王百倍之臣,此必有故,愿察之也。”不出三月,子培疾而死。荆兴师,战于两棠,大胜晋,归而赏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进请赏于吏曰:“人之有功也于军旅,臣兄之有功也于车下。”王曰:“何谓也?”对曰:“臣之兄犯暴不敬之名,触死亡之罪于王之侧,其愚心将以忠于君王之身,而持千岁之寿也。臣之兄尝读故记曰:‘杀随兕者,不出三月。’是以臣之兄惊惧而争之,故伏其罪而死。”王令人发平府而视之,于故记果有,乃厚赏之。申公子培,其忠也可谓穆行矣。穆行之意,人知之不为劝,人不知不为沮,行无高乎此矣。
齐王疾痏,使人之宋迎文挚,文挚至,视王之疾,谓太子曰:“王之疾必可已也。虽然,王之疾已,则必杀挚也。”太子曰:“何故?”文挚对曰:“非怒王则疾不可治,怒王则挚必死。”太子顿首强请曰:“苟已王之疾,臣与臣之母以死争之于王。王必幸臣与臣之母,愿先生之勿患也。”文挚曰:“诺。请以死为王。”与太子期,而将往不当者三,齐王固已怒矣。文挚至,不解屦登床,履王衣,问王之疾,王怒而不与言。文挚因出辞以重怒王,王叱而起,疾乃遂已。王大怒不说,将生烹文挚。太子与王后急争之,而不能得,果以鼎生烹文挚。爨之三日三夜,颜色不变。文挚曰:“诚欲杀我,则胡不覆之,以绝阴阳之气?”王使覆之,文挚乃死。夫忠于治世易,忠于浊世难。文挚非不知活王之疾而身获死也,为太子行难,以成其义也。〗

◇前一个:庄哀王、左右大夫皆不知道,“杀随兕者,不出三月”而死。只有申公子培因读 故记 而知此事。大家都不知道的事,能称之谓“禁忌”吗?
假如真有一个主管此事的凶神恶煞,难道会不分真假,去惩罚冒认者吗?
最后,“不出三月,子培疾而死”!这是灵验吗?
第二个:“鼎生烹文挚。爨之三日三夜,颜色不变。文挚曰:‘诚欲杀我,则胡不覆之,以绝阴阳之气?’王使覆之,文挚乃死”。更是“天方夜谭”。

此类编造的故事,纯属无稽之谈。可以作为信史吗?可作为论文的主要依据吗?

<FONT color=#b34d8a>○再看《战国策&#8226;楚一》[8]14.10“江乙说于安陵君”:</FONT></FONT></P>
<P><FONT size=3>〖楚王游于云梦,结驷千乘,旌旗蔽日,野火之起也若云霓,兕虎之嗥声若雷霆,有狂兕牂车依轮而至,王亲引弓而射,壹发而殪。王抽旃旄而抑兕首,仰天而笑曰:「乐矣,今日之游也。寡人万岁千秋之后,谁与乐此矣?」安陵君泣数行而进曰:「臣入则编席,出则陪乘。大王万岁千秋之后,愿得以身试黄泉,蓐蝼蚁,又何如得此乐而乐之。」王大说,乃封坛为安陵君。〗[P594]
(此章当在楚宣王十八年江乙仕楚之后[前352—340年],其确年不可考。又见《说苑&#8226;权谋篇》——据谬文远《&lt;战国策&gt;考辨》P135)
◇据《战国策》言:“有狂兕牂车依轮而至,王亲引弓而射,壹发而殪”。</FONT><FONT size=3><B>楚宣王以此为极乐之事。既没有射兕不吉利之说,更没有因“杀随兕,不出三月”而死。可见,春秋战国时代的楚国并无“射兕禁忌”之说。

赵逵夫先生的“怀王射青兕,犯禁忌、受惊吓说”不能成立</B>。

<B>(四)江南在那里? 雲夢在那里?</B><B>1、资料文献中的楚国“江南”、“云夢”。</B>
○《左傳&#8231;宣公十二年》:(前597年)“鄭伯肉袒牵羊以迎,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其俘诸<B>江南</B>,以实海滨,亦惟命!”[P196]
○《史記&#8231;鄭世家》:(前597年)八年“楚莊王入自皇門,鄭襄公內袒掔羊以迎,曰:孤不能事邊邑,使君懷怒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聽!君王遷之<B>江南</B>,及以賜諸侯,亦惟命是聽!”[P357]
○《左传&#8226;昭公三年》:“十月,郑伯如楚,子产相。楚子享之,赋《吉日》。既享,子产乃具田备,<B>王以田江南之梦</B>。”[P397]
○《昭公四年》:“王正月,许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郑伯,复<B>田江南</B>,许男与焉。”[P401]
○《左传&#8226;定公四年》:“楚子涉雎,济江,<B>入于云中</B>。”[P521]
○《史记 楚世家》(前506年 楚昭王十年):“昭王亡也至<B>云梦</B>。云梦不知其王也,射伤王。王走郧。”[P335]
○《戰國策&#8226;齊一》8.10田忌亡齊而之楚:〖田忌亡齊而之楚,鄒忌代之相齊,恐田忌欲以楚權復于齊,杜赫曰:「臣請為留楚。」謂楚王曰:「鄒忌所以不善楚者,恐田忌之以楚權復于齊也。王不如封田忌于<B>江南</B>,以示田忌之不返齊也,鄒忌以齊厚事楚。田忌亡人也,而得封,必德王。若復于齊,必以齊事楚。此用二忌之道也。」楚果封之于<B>江南</B>。〗[P549]
○《張儀列傳》:“于是鄭袖日夜言懷王曰:「……王未有禮而殺張儀,秦必大怒攻楚。妾請子母俱遷<B>江南</B>,毋為秦所魚肉也!」”[P546]
○《秦本纪》:昭王“三十年(前277),蜀守若伐楚,取巫郡,及<B>江南</B>为黔中郡。三十一年,……楚人反我<B>江南</B>。”[P50]
○《戰國策&#8226;秦一》3.5張儀說秦王:「秦與荊人戰,大破荊,襲郢,取洞庭、五都、<B>江南</B>。荊王亡奔走,東伏于陳。」[P498]
《新序&#8226;義勇第八》:芊尹文者,荊之歐鹿彘者也。司馬子期獵於<B>雲夢</B>,載旗之長拽地。芊尹文拔劍齊諸軾而斷之,貳車抽弓於韔,援矢於筩,引而未發也。司馬子期伏軾而問曰:「吾有罪於夫子乎?」對曰:「臣以君旗拽地故也。國君之旗齊於軫,大夫之旗齊於軾。今子荊國有名大夫而減三等,文之斷也,不亦可乎?」子期悅,載之王所,王曰:「吾聞有斷子之旗者,其人安在?吾將殺之。」子期以文之言告,王悅,使為<B>江南</B>令,而大治。

<B>2、春秋战国时代楚国的“江南”在巫山到洞庭之间</B>
      “魂兮归来哀江南”,“江南”在那里?
根据上面的资料,结合谭其骧先生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一册P45-46(战国&#8226;楚越),
所标的“江南”,春秋战国时代楚国的“江南”,是楚国的地名。其大体位置在巫山到洞庭之间。

<B>3、楚王田猎的“云夢”在江南。</B>
      “与王趋梦兮,课后先。”,楚王田猎的“云夢”在那里?
根据《左传&#8226;昭公三年》王以田江南之梦。”
《左传&#8226;定公四年》:“楚子涉雎,济江,入于云中。”(《楚世家》:“昭王亡也至云梦”。)
楚王田猎的“云夢”在江南。
(详见云梦与云梦泽、古洞庭 考
</FONT><a href="http://www.pkucn.com/viewthread.php?tid=135124&amp;extra=page%3D2" target="_blank" ><FONT color=#444444 size=3>http://www.pkucn.com/viewthread.php?tid=135124&amp;extra=page%3D2</FONT></A><FONT size=3>)

主要参考书
[1] 熊任望《楚辞探综》河北大学出版社 2000年7月
[2] 朱熹《楚辞集注》中国人事出版社 1996年3月第1版
[3] 王夫之《楚辞通释》上海人民出版社 1975年6月新1版
[4] 洪兴祖《楚辞补注》中华书局出版1983年3月第1版
[5] 熊任望《屈原辞译注》河北大学出版社 2004年5月
[6] 赵逵夫《屈原和他的时代》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10月第2版.
[7]《吕氏春秋》</FONT><a href="http://www.ruxue.org/ruxuedianji/xqdjwj/lushichunqiu.htm" target="_blank" ><FONT color=#444444 size=3>http://www.ruxue.org/ruxuedianji/xqdjwj/lushichunqiu.htm</FONT></A><FONT size=3>[8] 何建章《白话战国策》岳麓书社1992年3月
[9] 陆侃如《楚辞选》古典文学出版社1956年4月
[10]《春秋左传》华龄出版社 2002年9月
[11]《史记》岳麓书社 1988年10月
[12] 谭其骧先生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一册P45-46(战国&#8226;楚越)
</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5-20 21:51:39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5-7-12 01: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P>【赏析】
  在《楚辞》中,《招魂》是一篇独具特色的作品。它是模仿民间招魂的习俗写成的。其中却又包含了作者的思想感情。</P>
<P>  关于《招魂》的作者,历来存在着争论。东汉王逸《楚辞章句》称《招魂》作者是宋玉,因哀怜屈原“魂魄放佚”,因作以招其生魂。但西汉中,司马迁作《史记》,在《屈原贾生列传》中,将《招魂》与《离骚》、《天问》、《哀郢》并列,并说读了这些作品,而“悲其(指屈原)志”,明显将《招魂》定为屈原作品。后世读《楚辞》,多用王逸注,故注本、诗词中每从其说。近世以来,研究者重视司马迁的提示,多主张《招魂》为屈原所作。但又分别有招楚怀王魂和屈原自招两种说法。同样主张屈原招怀王魂的,又有招生魂或死魂的两说。说法如此分歧,所举证据也很纷繁。简而言之,我赞成屈原招楚怀王死魂一说。理由如下:第一,篇中所写奢侈享受,非楚王莫属。尤其像“九侯淑女,多迅众些”,娶一国之女,其他诸侯送女作媵妾从嫁,这必是像楚王这样的身份,才能拥有。第二,文献所载,上天所辅必是帝、王,而非臣民。“有人在下,我欲辅之”必是指楚王(陈子展说)。第三,乱曰之后写打猎,既提到“汩吾南征”,又提到“与王趋梦”、“君王亲发”,明是作者回忆与楚王狩猎情形。最后并深情呼唤“魂兮归来,哀江南”,这只可能是屈原来招楚怀王之魂。</P>
<P>  《招魂》的形式主要来自民间。古人迷信,以为人有会离开躯体的灵魂,人生病或死亡,灵魂离开了,就要举行招魂仪式,呼唤灵魂归来。在许多民族残留的原始歌谣中,都有招魂歌谣。内容一般都是告诫灵魂不要到上下四方去,而应赶快回到家里来。为此目的,自然要讲讲上下四方的可怖,家中的安乐。后来规范为礼仪。如《礼记·礼运》所载“及其死也,升屋而号,告曰‘皋(嗥)某复’”,其仪式是由小臣举死者衣,登上屋顶,向上下四方呼号,招唤灵魂。作为礼仪,已非原始信仰,而是“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古老的迷信演变为一种风俗。杜甫《彭衙行》云“暖汤濯我足,剪纸招我魂”。远方来客,历经艰险,剪纸为其压惊、招魂。这倒是颇具人情味的风俗。民间一直流传有叫魂的迷信,曹禺《原野》中,曾借用来营造黑松林中的凄厉气氛,这也是古代招魂仪式的遗存。屈原写作《招魂》,就是模仿民间的创作,“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楚国之美”(王逸《楚辞章句》),呼唤楚怀王的灵魂回到楚国来。</P>
<P>  《招魂》当作于公元前296年,即顷襄王三年。三年前楚怀王受秦欺骗,入武关而被拘于秦,逃跑不成,怨愤而死。顷襄王三年,秦欲与楚修好,归怀王丧,“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楚人同情怀王这个昏君,除敌忾之心外,还因怀王囚秦时,不肯割地屈服,总算有些骨气。对比只想苟安的顷襄王,自易引起人们的怀念。屈原曾受怀王信用,后来被谗见疏,但总希望怀王有所觉悟。怀王一死,楚国又面临亲秦、拒秦的斗争。屈原写作《招魂》,即认同楚人“如悲亲戚”之情,其中自然就包含了对秦的敌忾之心。</P>
<P>  《招魂》的结构是:一、序引,二、招魂辞,三、乱辞,总共三个部分。招魂辞中又分为“外陈四方之恶”与“内崇楚国之美”两大部分。一般招魂辞是没有序引和乱辞的。而且招魂辞每句结束都有“些”字,据旧注读苏贺切,其音与今湘南民歌尾音“啰”相近。而序引、乱辞语气词都用“兮”字,与《离骚》、《九章》等篇相同。由此可见,托为巫阳的招魂辞,主要遵从招魂的习俗要求,而序引和乱辞,则更显示出屈原的主体色彩。以下即依《招魂》的结构,略作鉴赏性介绍。</P>
<P>  序引一开头,便有作者出现,自“朕幼清以廉洁兮”至“长离殃而愁苦”,当是屈原自叙。屈原从来是以清廉、服义自许的。只是因楚王受到蒙蔽,不能“考此盛德”,而使他遭受不幸而忧愁痛苦。在这几句之后,忽然说到“帝告巫阳日:‘有人在下……’”,这就使人容易错会为上帝令巫阳为之招魂的,就是这位“长离殃而愁苦”之人,也就是屈原自己。于是主张“招怀王魂说”者,一般也将前四句解为称说怀王之词。然而既有“朕”字自称(如《离骚》),形容又不相当。这确是一个难题。闻一多曾怀疑,开头四句,本非《招魂》所有,是错简于此。我想,如果说其下有脱简,也未始不可能。假设加上“上往而不返兮,朕冤结将谁诉”之类的句子,就自然过渡到招魂的事了。“帝告巫阳曰”以下几句是对话形式,表示出招魂的迫切性。实已暗示怀王已死,灵魂招来也不能复用。这几句有多种断句法,但大意都是:帝命巫阳下招——巫阳推辞——巫阳受命下招。这三层意思是大家公认的。</P>
<P>  作为《招魂》主干的是巫阳的招辞。招辞的第一部分写东、南、西、北、天上、地下的可畏可怖。这里取用了许多神话材料,写得诡异莫测。神话的瑰奇本是具有现实基础的,联系这种基础,可知想像的合理性;神话又是经过幻想加工改造的,赋予了令人眩目的奇幻色彩,更能激发起人们的审美兴味。《招魂》正是如此,如写到东方,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而古代神话有十日并出烤焦大地的故事,作者用来形容东方的危险,便十分巧妙。又如写到西方,沙漠无边,不生五谷,无水可饮,又有赤蚁、玄蜂等毒虫,使人无法生存。这种种描写相当准确,使人惊叹作者具有相当丰富的地理知识,夸张的描写并未脱离现实基础。又如写到天上、地下,都有残忍无比的怪物据守着。保存了原始神话中的神秘性和原始性的特点。</P>
<P>  招魂辞的第二部分,是写郢都修门之内的豪华生活。作为前一部分的强烈对照,这一部分基本写实。从近年许多楚墓的发掘,完全可以证实其写实性。这一部分展示了故居的宫室、美女、饮食、歌舞、游戏之盛,描写了那种无日无夜的享乐生活。作者的描写是具体生动的。如写宫室园圃,既总写了建筑的外观、布局,池苑风物,又详写室内的装饰、布置,以及处于其间的人的活动——主要是美女的活动。又如写饮食,多种多样的主食、菜肴、饮料一一列举,且加形容:“臑若芳”、“酎清凉”、“厉而不爽”,让人感到的确是美味佳肴。文章中时时点染以人的活动、感受,更为传神。如写饮食、歌舞之余,“士女杂坐,乱而不分些。放陈组缨,班其相纷些”;写赌博的场面“分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将那种不顾礼仪、忘乎所以的情形,那种捋袖揎拳,呼五喝六的神态,穷形尽相地描绘了出来。写得最精彩的,要数对美人和风物的刻画。如写美女说:“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嬉光眇视,目曾波些。”写人着力写眼睛,是《诗经》已开始了,《硕人》便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句,而这里则发展为写挑逗的目光,流动的眼波,更为巧妙生动。整个的美人醉态,犹之一副“贵妃醉酒”图。又如写到苑中之景,说:“川谷径复,流潺湲些。光风转蕙,氾崇兰些。”溪流蜿蜒,汩汩有声,微风挟着阳光,摇动着香草,泛起阵阵清香。“光风”二字语简义丰,形容极为准确。这两句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名句。</P>
<P>  客观叙述,一般不着作者主观色彩。然其中所写醉酒后的种种失态,客观上是有批评性的。那些描写多切合楚王身份。“归来反故室,敬而无妨些”一句,强调归来仍受尊敬而无妨害,应是针对楚怀王可能具有的愧悔心情的。</P>
<P>  《招魂》的最后部分“乱曰”一段,是全篇的结束语。“乱曰”主要写打猎。在《招魂》影响下的汉大赋,打猎是描写的主要内容。这里却归入了乱辞,原因是这与巫阳招魂辞无关,而是作者自身的活动。这里屈原又以第一人称出现,叙其在南征途中,回忆起参加怀王狩猎的情况。云梦一带是楚国著名的猎场,面积极广,汉赋对云梦之猎有很精彩的描写。而这里并未多写狩猎过程,只写了开始时的壮丽场景,“青骊结驷兮,齐千乘。悬火延起兮,玄颜烝”。实际狩猎只有“君王亲发兮,惮青兕”这一句。《吕氏春秋·至忠篇》载有楚王射中随兕的故事:据楚国《故记》说,杀随兕者不到三月必死,楚王射中随兕,申公子培出于忠心,夺归己有,果然代王而死。有这种传说作为依据,“君王亲发兮惮青兕”其实表现了屈原曾经对楚怀王的安危十分关心,也就是“系心怀王,不忘欲反”的意思。然而怀王终于“客死于秦”不得归楚了。诗人最后以“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这样极其凄婉的诗句,结束了这一篇千古绝唱。而这结尾几句,堪称《楚辞》中最著名的情景交融片段之一,绝不亚于《九歌·湘夫人》开头“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等名句。它对后世的影响甚大,如果说宋玉《九辩》的“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慄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送将归”数语是中国古典文学悲秋传统的滥觞,那么不妨说《招魂》末尾的这几句是中国古典文学伤春传统的滥觞。后世如北朝庾信的《哀江南赋》,题目即取自“魂兮归来哀江南”句,感伤时事,眷怀故国,精神亦与楚辞屈赋相仿佛,其深受《招魂》影响固不待言;即如唐司空曙《送郑明府贬岭南》“青枫江色晚,楚客独伤春”二句,虽所感限于身世之悲,其意象又何尝不是脱胎于《招魂》的乱辞</P>
发表于 2006-5-20 14:35:28 | 显示全部楼层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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