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FONT size=3>八月初五。
太阳于东方蓬勃而出。</FONT></P>
<P><FONT size=3>御风行伸着懒腰从客房跨步而出,强烈的日光刺得他微合双眼。
这几日,他和风烟一直呆在马场小镇的客栈中等候着敛云涧下一个任务。他旁敲侧击的想从风烟的口中寻探御茶微的下落,始终毫无所获,好在也从风烟口中得知她并未杀死御茶微的消息。他虽心中万分焦急,但见幽兰与御家堡四处寻找,似乎也没有探得御茶微身处何方,只得耐着性子再与风烟周旋。
几日下来,御风行发现风烟竟也不是个很难相处之人,他从她的眼底里看出她的落寂与无法明叙的痛楚,如同他一般,只是两人跟了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命运。</FONT></P>
<P><FONT size=3>当年御风行离开御家堡,流浪四方,因助一位告官的老妇而得罪权贵,被判死刑打入大牢。问斩之日幸得宁王李词帝所救,从此拜入宁王麾下。
如今皇帝称病日久,疏于朝政,荒废朝纲;太子虽代皇帝监国,可叹少年心性,恣意妄为,只图享乐;皇后遂垂帘干政。
皇后为巩固其统治地位得以长久,重用一大批酷吏,以残暴的手段打击迫害忠良义士,以至朝野上下,除阿谀奉承的官员外,几无直言进谏的能臣。导致o(︶︿︶)o 唉滋生,生灵涂叹,民不聊生,国之不国。而宁王则才德皆备,将他所辖的一方水土,整治得物丰水美,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御风行深感能够为此圣君效命,得以施展必生报复,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他加入敛云涧,便是得宁王所令。只为从中打探消息,招揽人才,进尔将皇后为铲除反对势力所建的杀手组织敛云涧撤底根除。
现今湘十一郎与柳京华已被他成功招至宁王府,如果风烟也能够叛离敛云涧,那么敛云涧的实力一定会损失大半。然而想到妹妹下落不明,都是拜风烟所赐,御风行心里还是大大的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正思量,地上的一道人影已经同他的人影重叠在一起。</FONT></P>
<P><FONT size=3>“去吃饭?”
“好!”风烟点头答允。</FONT></P>
<P><FONT size=3>东来饭庄。
两人只点了两碗牛肉面,便默不作声的吃。
忽然声音噪杂,从外面进来一伙官兵。掌柜见状,忙迎上前去,陪笑道:“各位官爷里面请,里面请,请问各位官爷要点些什么?”
带头的官兵也不看掌柜,随口道:“只把你店中的好酒好莱统统上来。”
掌柜称是,就要下去嘱咐后厨,带头的官兵叫住他道:“慢着,我们几个兄弟吃饭,不喜欢其他人在场,你把这些人都给我赶出去!”
掌柜一怔,为难道:“官爷,这,这……”
“怎么着?去还是不去?”那官兵怒喝,重拳一挥,“咔嚓”一声,桌子应手而坏。
店中正吃饭的人见到这等气势,都吓得争先恐后的向外逃,掌柜跟在后面追着结帐,却哪里追得上?难得遇上吃饭不付帐的机会,一众人等脚底抹油,逃跑的速度只怕轻功绝顶之人也未必能比得了。掌柜捶胸顿足,心中念道,恐这些官兵也未必会付帐,今天这生意可赔大了!不尤得暗里叫苦。</FONT></P>
<P><FONT size=3>官兵们哈哈大笑,纷纷坐了下来。带头的只觉威风八面,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得意忘行地抖。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店中的一角,居然还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只顾低头吃面,似乎全不将进来的人放在眼里,连头都未曾抬上一抬。带头的官兵不禁心头火起,在兄弟们面前被人轻视,这等奇耻大辱岂有不讨之理!遂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他奶奶的,你他 妈的没听见本大爷的话?”他边说边把手伸过去,要拍坐于左侧男子的肩膀。
那男子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端起碗,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悠悠闲闲地喳喳嘴道:“饱了!”
带头的官兵只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大吼道:“他奶奶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本欲拍的手掌变成了爪,向那男子领子抓去。
那男子动也未动,坐于他右侧的女子却低声道:“找死!”她的眼中瞬时放出如银月刀般寒冷的光。
这两个人正是御风行与风烟。
御风行微微一笑,心道:“这群仗势欺人的东西,往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也让他们吃些苦头!”干脆把眼睛闭起来。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官兵伸向御风行的一只手已经被风烟生生砍了下来。</FONT></P>
<P><FONT size=3>众官兵见领头的被砍下一只手,大惊失色,呼喝着冲上前来。风烟冷哼,手中的刀幻化出月色般的光环,罩向冲来的官兵。这些官兵哪里知道风烟的厉害,觉得眼前一花,脖颈中微凉,刀已经从下颌划过,鲜血好似丝线般从身体里被细细抽出。
他们本该身首异处,却都没死,吓得呆站在原地,裤裆下湿了一片。
只见御风行正拉住风烟的手道:“教训教训他们也就是了,万不可伤人性命!”风烟脱开他的手,又坐回椅子。御风行眼中赞许,对着吓傻的官兵咤道:“还不快走?”
官兵们猛的惊醒,扶起早已痛晕过去的领头官兵,连滚带爬地逃出店外。</FONT></P>
<P><FONT size=3>“惹恼了官府,这里不可久留。”
“怕他怎地,正可大杀一场!”风烟语气中,不禁透出兴奋,只要事后出示敛云涧的腰牌,就算杀再多的人,又有何人敢于追查?
御风行眉头紧锁,刚刚风烟没有继续杀人,他还以为风烟真听他所劝,放下屠刀,不想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你跟我走!”御风行丢下一锭碎银,拉起风烟就向外走。
风烟道:“你做什么?”便要挣开。
御风行忽然怒喝:“你走是不走?”
风烟愕然,她第一次见御风行发怒,心中竟有些惧怕,双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离开东来饭庄。</FONT></P>
<P><FONT size=3>风烟发誓这世上从未任由一个人摆布,就像现在这样。御风行在前拉着她的手,穿过马场,来到城郭的外墙处。目力所及,只见一片荒芜的沙漠向远处延伸开去,四周也无人际。
御风行松开风烟,轻轻纵起,坐在了一段荒废的城墙上。</FONT></P>
<P><FONT size=3>日光晃动,有只飞鸟从天空掠过,在大片大片的干黄上留下一个孤独的影子。</FONT></P>
<P><FONT size=3>风烟怒瞪着御风行道:“你带我来此做甚?”
“让你冷静一下。”御风行用手摭住阳光,眯着眼睛望向远处。风烟皱了皱眉头后脸上神情渐渐平淡,她随随便便地靠在墙角边坐下,将自己隐在一片阴影中。
不一会儿,御风行便听到呜呜哇哇的曲声。他寻声看去,只见风烟手中正执着一只陶埙吹奏着,曲声朴旧而孤僻。御风行又听了听,知是一首古曲《式微》,他呼了口气,便合着曲子唱了起来:“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FONT></P>
<P><FONT size=3>郇城地处边塞,虽不同于迕戎城与泔汶国交界,但也时有零星的战事发生。羌人之乱方息,胡戎之争又起,兵戈铁马,白骨处处,何时方休?
御风行的歌咙低沉萧索,合着风烟吹奏的古乐,背倚着废墙,面朝着平阔的沙漠,茫茫的声音传开,但觉绵延深远,仿佛千百载时光只剩下一抹苍凉。</FONT></P>
<P><FONT size=3>一曲终了,万籁俱寂。
风烟默默轻抚手中的陶埙,她抑首望向御风行,而御风行也正看着她。
“想不到,你也会……”四目相交,异口同声,两人微微一愕,淡淡笑出声来。
风,吹乱风烟乌黑的长发,发丝拂过她温润如玉质的面容,她难得一现的笑靥带出嘴角醉人的弧度,痴了御风行的眼。
御风行张了张嘴,忽然脸上微微一红,两人皆尴尬地转过头。</FONT></P>
<P><FONT size=3>此时正当晌午,漠沙的日照开始变得猛烈。
两人额角均微微渗出了汗珠。
御风行从城墙上跳下来道:“我们还是回吧。”
风烟点点头,略略沉吟,方道:“你和御家堡是什么关系?”
“啊?”御风行警惕地看着她。
风烟不以为意道:“你如此关心那位姑娘的性命,况且你们俩人都姓御,你当我是傻子么?”
御风行挠了挠头,忽然笑道:“说得也是!到是我自作聪明,枉做小人了。我……”他顿了顿,坦然道:“她是我的妹子。”
风烟双眼静静注视着御风行,叹了口气道:“如若我真伤了她的性命,你会恨我吗?”
御风行不想她有此一问,他怔了怔,肃颜道:“会!”
风烟黯然垂下眼眸,转过身道:“你大可放心,她现在定然是平安无恙的。”
“你知道她在哪?”御风行的心不由得大喜,抢着问道。
风烟忽然阴了脸,冷冷道:“不知道。”说罢,居然不再理会御风行,独自一人施展轻功,片刻的功夫便没了踪影。</FONT></P>
<P><FONT size=3>御风行被晾在一边,呆了好一会方缓过神。他喃喃自语道:“古话说得没错,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翻脸跟翻书似的!”他嘴上说着,却感觉到有什么温暖而明快的东西从心底里渐渐浮到脸上,使他忍不住地微笑,怎样也收不住的微笑。</FONT></P>
<P><FONT size=3><B>=未完待续=</B></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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