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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丹青之道] [原创]延斯·丹尼尔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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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4 18:58: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  align=center><FONT size=3>延斯·丹尼尔森</FONT></P>
<P ><FONT size=3><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冰原上的狩猎者</FONT></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size=3> </FONT></p></P>
<P ><FONT size=3>“如果你不懂得生活是充实的,你将在生活中麻木。”</FONT></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8:58:47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5.25pt; TEXT-ALIGN: center; mso-char-indent-count: .5" align=center>(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秦!醒醒!醒醒!”</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从酣睡中被唤醒,揉了揉仍觉沉重的眼皮,费力地睁开眼睛。</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了由门口射入的阳光。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是没有了阳光的刺激,眼睛觉得好受多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好几次想叫醒你但都没忍心,不过如果你再睡下去,就要赶不上我们出发的时间了。”那人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伴随着阳光闯入房间的是一片嘈杂的声音,说话声走路声搬运东西的声音还有狗的吠声交织混杂在一起,生活的交响乐让我感到精神略有些振作起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门口伸出几个小孩子的脑袋,好奇的眼神盯着我看,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我从旅行包里掏出些糖果,放在手里朝他们递去,孩子们哄地一声全散去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房间里没有风,但是一股寒意一下子渗入肌骨,我不由浑身一哆嗦,赶紧穿上衣服。</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屋子里静悄悄的,人们都在外面忙碌着。由于昨天我已经事先做好了出门的准备,所以此刻并不显得急促忙乱。我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包炭烧咖啡,用热水冲泡了。握着热乎乎的杯子,我走出小屋。</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门外不远处几条狗看见陌生人出现在它们面前,顿时狂吠起来。延斯对它们呵斥了一声,狗马上不吠了,轻轻地呜了几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延斯·丹尼尔森今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45</FONT>岁了,身材魁梧结实得像头熊,却有着一张和善的娃娃脸,黄色的皮肤使他看上去像是个印第安人。其实,爱斯基摩人多数都是矮个子、黄皮肤、黑头发,这样的容貌特征和蒙古人种相当一致。近年来科学家对他们的基因研究发现,爱斯基摩人更接近于o(︶︿︶)o 唉人。爱斯基摩<FONT face="Times New Roman">(Eskimos)” </FONT>一词是由印第安人首先叫起来的,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吃生肉的人<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由于历史上印第安人与爱斯基摩人大有矛盾,所以这一名字显然含有贬意。因此,爱斯基摩人并不喜欢这名字,而将自己称为<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因纽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Inuit)”</FONT>或<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因纽皮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Inupiat)”</FONT>人,在爱斯基摩语中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真正的人<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之意。</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你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雪橇都已经准备好啦。”</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出发啦。你瞧,只是感到有些冷,所以抓紧时间先喝点咖啡暖暖身子。”</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呵呵。小伙子,跑一跑,活动下身子骨,就不冷了。或者,来一两口。”</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延斯指了指别在腰间的一个小壶。</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哦,谢谢,这个太烈了,我真的喝不惯。”</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在这里,你可得习惯了喝这个。那个,没用。”延斯说着笑了笑,手里的活一直没有停下过。</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你们的房子真漂亮。”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延斯没有听到我的话。我看他忙着,也不去打搅他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村子不大,只有大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650</FONT>个村民居住在这里。房子沿着山坡而建,小木屋虽然式样简单,外墙却都被漆上了艳丽的颜色。看上去给人感觉就是到了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从村子里,可以俯瞰到英格尔菲尔德峡湾。和这里的繁忙嘈杂相比,峡湾安静多了,毫无声息地躺在山脚下。无论是繁忙还是宁静,生活已经悄悄地展开,人、村子、峡湾,各自迎来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新的一天。</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好了,让我们出发吧!”延斯大声地朝同伴们喊着。我赶紧喝完咖啡,来到我的雪橇边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出发前,我请马马鲁特·克里斯蒂安森帮我拍了张照片。当我在液晶屏幕上看见自己的形象时,差点笑出了声。以前看张艺谋的《红高粱》等电影时,觉得电影里的女人穿了厚厚的棉袄,整个身形就像个春卷,腰也没有了。而此刻的我何止没了腰,简直就是一个椭圆型的人球。</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阔!阔!”没容我想得更多,延斯吆喝着狗群上路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困难地扭过头,朝村子看了一眼。“再见!夸那村,再见!”</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8:59:02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二)</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世界上什么地方看上去是一望无际的?我想,大概只有沙漠、蒙古草原和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个人在沙漠里、草原上或在大海中,是很容易产生孤独的感觉的。你不知道同伴在哪里,而你无论朝哪个方向前进,周围的景色丝毫没有什么变化,以致于你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在努力了之后已经更接近你在寻找的绿洲、村落或岛屿。孤独引起了你的绝望和恐惧,在诗人和游客眼中美丽的风景此刻却和魔鬼幻象结合在了一起。风中传来了神秘的喃喃话语,波涛中隐藏着不可知的巨影。你最初的兴奋已不知逃遁到了何处。世界就在你的脚下,可是世界却又远离你,你都不知道世界在何处了。只有风依然刮着,你猜不出它的感情,是在安慰你,还是在讥嘲你。远处的天际开始变得灰蒙蒙,你的心开始不安,本能在告诉你,魔鬼正在悄悄地向你靠近。如果死亡瞬间来临,倒并不是一件什么可怕的事,可是,死亡前的折磨却是那么的难受那么的残酷。你的心被压抑着,你的胸膛感到越来越紧迫,呼吸越来越急促。没有人帮你,你只有依靠自己才能寻找到一线生机,否则你只能在屈辱中承受这折磨,直至死亡慢慢地降临。你没有丝毫逃避的办法,你已经身在其境了,你不能再抱怨,不能再哀叹,不能再犹豫,不能再退缩。是的,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得寻找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你得动用你的智慧和经验,你得凭着顽强的意志和毅力去迎接这巨大的挑战,在死地中获得自己的永生。</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白色,无边的白色包裹着,苍茫无垠的白色之中,只有几十条狗和几个人在迅速地朝前移动着。如果有谁从空中来俯瞰这几十条狗和这几个人,一定会笑出来。多滑稽啊,一些芝麻样的黑点在苍茫中奋力朝前奔跑着。他们不知道自己在白费劲吗?他们不知道永远跑不出这无垠的白色吗?</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手中的海豹皮长鞭撕裂了严寒的空气,狗群在他的催促下拉着雪橇在冰雪封冻的海面上驰骋。</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在大海上奔驰!不是乘在船上!不是蔚蓝色的美丽的大海,是一片白色望不到边际的冰封的大海!波塞东在冰雪下睡眠着,我听不到丝毫的波涛声。大海在睡眠,睡得如同死去。只有从北极刮来的风,在诉说着北欧神宫中的迷人传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哦,最具智慧的奥丁神!你为何注定了要知晓神必然灭亡的宿命!你为何要为了避免灭亡而做无望的抗争?你为什么不屈服?为什么和命运女神抗争到底呢?她的背后可有哈得斯的支持!哦,你的抗争揭开了人世间悲剧的开始,最后也埋葬了神的世界。当彩虹之桥倒塌时,你也随着一起被世界之狼一口吞下。我们的悲剧难道不是和你一样吗?面对了同样的命运,我们同样选择了不颓废,不回避,不选择那虚无的呓想,不在享乐中麻木。闪光吧,瞬间的生命!无论怎样的风暴与不可避免的结局在前方等待着你,我们的使命始终是努力绽放出生命的闪光!</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离开夸那村前,延斯仔细地研究了从丹麦气象局传过来的一份冰情图。图上显示从夸那村到世界上最北端有本地人居住的肖拉帕卢克村之间的大片水域都没有结冰。这是个坏消息。本来“冰上公路”的旅行是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的,现在的冰情图告诉我们,旅程被大大的缩短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狗在冰原上奔驰了一天。太阳余辉渐渐消逝的时候,我们在乱石嶙峋的海滩上安营扎寨。这里一周以前还是开阔的海面,现在却已经都结冰了。这样看来,这次打猎还是可能有好收获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将雪橇从狗的身上解了下来。马马鲁特和吉迪翁·克里斯蒂安森在冰上凿出了一条槽,把绳子栓在上面。我帮着将雪橇上的东西卸了下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夜幕徐徐降临,气温迅速下降。</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大家动作快点!”延斯催促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鱼叉杆做成了桩子,两个帆布小帐篷迅速地搭了起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钻进帐篷。帐篷里并排摆着两架雪橇,上面铺着驯鹿皮。这就是我们的床了。马马鲁特点燃了一只几乎是古董的普赖默斯牌炉子,一股热气开始飘溢在帐篷狭小的空间内。帐篷的正上方还挂着一条海豹皮做的皮带和海豹皮鞭子。北极兔皮做的袜子和一大块面包等待着解冻。火苗上歪歪扭扭地架着一把破烂不堪的水壶,里面放在一块从冰川取来的冰,冰已逐渐地化成了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隔着帆布,一道绿光迅即闪过,璇又变成蓝光。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吉迪翁钻出了帐篷。</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看!看!祖先的灵魂在指引我们!”吉迪翁手指着前方大声地喊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一道绚丽的北极光出现在眼前,一忽儿白,一忽儿黄,一忽儿又变成了绿色,变幻不定,又如同一条闪光的电鳗在漆黑的深海中游动。</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明天准是个收获的日子!”延斯肯定的语气大声的说着,仿佛担心有谁没听见他这句话似的。“秦!这就是生活!”</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8: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三)</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猎人们情绪高昂,开始为通宵的狩猎做起了准备工作。他们脱去了身上带风帽的狐狸皮大衣,换上袖口缀着北极熊毛皮的帆布大衣。延斯在一边磨着刀,吉迪翁则把鱼叉上的绿色绳子整理好。</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要到冰缘去。在那儿,冬天就变成了春天。”延斯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帐篷外的气温降到了零下四十摄氏度。</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里的夜是短暂的,要不了几个小时,太阳又将从东方升起。</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猎人们手里握着鱼叉,排成一列上路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带头,延斯和其他几个人跟着,我则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出发前,延斯告诉我,等会走路时一定要踩着前人的脚印往前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为什么呢?”我很奇怪。</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看了看我,神秘地眨了下眼睛:“我们在冰上行走,海象是能听出来的,所以我们要让它们听上去好像只有一个猎人。”他小声地对我说,仿佛担心声音大了会被海象听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严格遵守着延斯的叮嘱,踩着马马鲁特踩出来的脚印朝前一步步地走着。大家都默不作声,冰缘上一片冷寂。除了风声,我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而我的思想已经完全麻木在自己的呼吸声中,脚机械地一步一步地走着。我一度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遥远的和自己无关的世界。哦,我的世界,我从哪里来?我注定了命中和这里无关吗?这一切不过是夸那村人的生活方式,是他们世世代代的生活方式。我,为什么会突然闯入他们的生活?我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但感觉就像是脚下的路已经永远也不会再走完了。走吧,继续朝前走吧,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我们必须要经受的生活。如果你不朝前走,你还能怎么样呢?难道你不觉得此刻是充实的?此刻的经历难道不是令你感到自豪的吗?还有谁如同你那样在地球的北极附近体验着冰雪的寒冷世界?不,你也不是孤单的,你身边有朋友和你一起在经历,一起在朝前走。冷酷的冰原上留下了你们深厚的足迹,后人的脚又将重复踩在前人的脚印上。是的,我忽然开始欣喜于感受这苍茫天地中凛冽的寒风和极度的冰冷。路,在我的脚下已不再显得那么遥远而不可走完,步伐也不再那么沉重。</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裸露在外的脸虽然很冷,但是身子却是一点也不冷。爱斯基摩人的衣服十分巧妙地运用了空气的物理性质――热空气不会向下散逸的原理。我的上身只穿了一件厚厚的皮祆,里面没穿内衣。皮袄虽然很厚,却是很轻。皮袄带有连衣帽,系得紧紧的,这样就可以防止热量从上面散失,而且还能调控温度。这简直太神奇而又太简单了。而且连衣帽的边缘镶有狼皮,因为这种皮与其他毛皮不同,所以人呼出的水气不会在上面凝结成冰。这样一来,人的身体自身和一层皮袄构成了一套完美的空调系统。当你觉得冷时,只要拉紧帽子,使得领口紧紧地围着脖子,这样热气在你体内积聚,你又不停地走着,很快就会感到浑身热乎乎的。如果感到太热了,只需稍稍松开帽子,让暖气流走些就可以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队伍在沉默中悄悄地走着,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八百年来,他们一代一代人走在这同样的冰原上,为了生存而和大自然搏斗着。如果捕捉不到猎物,他们的生活将陷入困境。当我们很容易地在超市等各类市场里买回各种食物时,他们,却以自身之躯和庞大的北极熊、成群的狼、冰下的海象进行着生死搏斗,仅仅为了生存,为了获得食物。大自然就是他们的超市。</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一条弯曲的水道出现在眼前,开口的边缘明灭着最后一抹阳光。</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冰缘到了,那就是冰缘。”延斯小声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顺着他指向前方的手看去,只见两只绒鸭从一片迷离的粼粼波光中飞了出来。我隐隐地听见吞咽和拍溅海水的声音。</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挥手示意我们停下。</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海象来了。”延斯仍是小声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屏住呼吸,生怕沉重的呼吸声也会将海象给惊吓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海水声越来越大。海象的身子在水里上下起伏,大象般的长牙啃噬着冰冷的海水。那声音听上去简直就像是一艘战舰朝岸边正在靠拢着。水手扔出了套绳,铁锚开始缓缓地落入水中,船身与泊岸之间的缝隙越来越窄,海水激烈地拍击着船身与泊岸,仿佛在抗拒着船身朝泊岸的靠拢。</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一闪身跳出了队伍。他迅即往下一蹲,随即迅速地朝前跑去,一直跑到冰的裂缝边才停了下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一动不动的等着。我不知道马马鲁特的情况,他能否顺利地捕捉到猎物?他是否会有危险?哦,天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气在我周围凝结,我觉得此刻的等待仿佛比刚才一个小时的行走时间还要漫长。他们怎么不去帮忙啊。我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一股冲动在我心中激荡,我真想拿起延斯手中的鱼叉和猎枪,马上跑到马马鲁特的身边,和他一起捕猎海象。就在这时,只听见鱼叉发出“嗖”的一声,接着一声抢响。</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听到枪声,我迅速朝马马鲁特跑去。</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鲁克!(海象)”马马鲁特朝我挥着手。</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跑到他面前,只见冰缘边的海水上浮着一个黑黝黝的庞然大物——海象。</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8:59:37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四)</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鱼叉上的绳索绑在长长的铁柱上,连着一组现代滑轮装置。四个男人排成一排,双手交替着使劲儿,把这头重<FONT face="Times New Roman">360</FONT>公斤的年轻公海象拉上了冰面。</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啊!当它还漂浮在海面上时,那黑黝黝的阴影已经开始让你感觉到不安。哗的一声窜出水面时,我不由朝后退了一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朝我笑笑:“秦,它已经死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身形巨大的海象静静地仰面朝天躺在冰面上,两个象牙在嘴外竖立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吉迪翁磨了下手中的刀,利落地将海象的阴茎和鳍状肢都割了下来。血,汩汩地流出,染红了冰面,在一片白色的冰面上显得那么刺眼。不一会儿,海象的心脏、肝和其他部位的肉也被割了下来,都摆放在一块油布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在大家忙着割海象肉时,延斯走回营地,带着一架雪橇回来了。他一摇一摆走路的姿势活像一头北极熊。狗群闻到血腥的血味,兴奋地狂吠起来。栓住狗的绳索被绷得紧紧的,一条狗甚至像人一般地站了起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别急。伙计们。”延斯快乐地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将海象的一团内脏切成长条,朝狗群扔去。早已饥肠辘辘的狗群呜的一声扑了过去,肉很快就被吃完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巨大的海象被分解成一块一块的肉块,我们一起将肉块堆在雪橇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弯下身子,好象寻找着什么宝贝似的,拿刀子往摊在雪地上的一堆棕色血乎乎的东西上戳来戳去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是什么呀?”我问他。</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海象的胃。”他专注地在找着什么。</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胃?!”我一吐舌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海象的胃被剖开了,延斯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只见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一刀扎了下去。</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嗯。”延斯发出满意的笑声。他的刀上挑着一只扇贝。</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微笑着把那枚扇贝递给我。</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摇了摇头,做了个鬼脸。</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他呵呵一笑,毫不犹豫地将扇贝扔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以后不妨沾点芥末再吃,那样味道会更好。”我同他开了句玩笑。</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芥末?”延斯奇怪地看着我。</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海象的肉全割好了,没有一点浪费的地方。此刻,延斯已把狗栓上了雪橇。大家收拾完毕,准备再次上路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将两根肋骨和一堆热气腾腾的内脏放在冰面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为什么不把那些带走而是要留下呢?”我问。</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朝陆地深处看了看,眼光仿佛穿越了离岸不远处的山丘:“那是给那诺克(北极熊)留的。”他说,“它一直都在教我们呢。它既能在水里游,又能在冰上走,什么东西都抓,实在值得我们佩服。要不是学到了北极熊的一些技巧,我在这里早就死过多少回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海象肉都堆到了雪橇上,热气不断地冒出。</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生命就是这股热气,此刻,它正升向天堂。”不知谁说了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停下脚步抬头朝天空望去:“有时我们运气好,有时却干什么都不顺,什么吃的都打不到。我们能不能活命,全看大自然怎么给我们准备猎物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相信,他会给你们留下充足的食物的。”我很诚恳地对马马鲁特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已经迈步朝前走去了,我的话不知他是否听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冰面上留下了海象的尸骨和马马鲁特留下的东西。</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8:59:53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五)</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狗群拉着雪橇在冰原上飞速地行驶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说起爱斯基摩人,就不能不说到他们忠实的朋友——爱斯基摩狗。爱斯基摩狗体形大小不一,颜色也各异,尾巴向上翻卷,非常漂亮。它们很能吃苦耐劳,特别是耐寒,即使是在零下五十七度也能在雪地上安然入睡。它们睡觉时通常卷作一团,其皮毛的保暖性极好。一般来说,一架雪橇至少要八九条狗来拉。爱斯基摩人用海豹皮或海象皮制成的挽绳套在狗的胸部及前肢处,狗队一般排成扇形,这样最适宜在开阔的冰原上行驶。如果行驶在多林或多谷的地区,则让狗采用树枝形队列以便于操纵。每支狗队中都有一条首领狗,拉雪橇时则还有一条领路狗。有时会是一只狗身兼双职。对于极地爱斯基摩人来说,如果没有狗拉雪橇,他们是无法生存的。他们不可能靠步行穿越茫茫的冰原去打猎。而利用狗拉雪橇在冰上每小时可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32</FONT>公里。在紧急情况下,狗队可以不停地奔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8</FONT>个小时。传统上,冰原猎人互相评判优劣的根据之一,就是他们所饲养的狗的力量和驯顺程度。这个狗种的祖先是大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5000</FONT>年前从西伯利亚迁徙而来的人带来的犬科动物。格陵兰禁止进口狗就是为了确保狗血统的纯正。猎人各自饲养自己的狗,他们还亲自套上北极熊的毛皮,将自己装扮成北极熊,用来训练狗追击北极熊的本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大叔,我发现个问题?”我问道。</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什么?”他大声回答。</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好象昨天晚上没有看见你们喂狗呢。”</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哈哈。是的。昨天晚上我没有喂它们。”延斯的声音很大。</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晚上,我们围坐在帐篷里吃面包。马马鲁特一身传统打扮,穿着北极熊皮裤,海豹皮靴,还有一件衬着皮毛的风帽大衣。他分了一些肉给狗吃,每条狗都按照体量大小和在狗群中的地位分到了一份。</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回到帐篷内,马马鲁特啃着面包,忽然嘟哝了一句:“冰一年比一年薄了啊,也越来越不稳固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延斯皱着眉头说:“是啊,如果北极海上没有了冰,海豹就不能在冰上筑窝,无法休息、进食和养育后代。没有浮动的冰块,海象就无法找到临时栖息地小憩或消化吞进肚里的牡蛎等贝类。我们这些猎人就再也不能出行去寻找食物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今天奔波了一天,累不累?”延斯转过脸来问我。</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大口啃着面包:“谢谢,还好。就是饿坏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哈哈,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这里。”</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是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一下子自己也说不上来了。我一点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神明让我来这里的吧。我只是遵循着神明的指示。”我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延斯看了看我,严肃地说:“小伙子,这可不是玩笑话啊。我们的生活何尝不是神明指引着我们的呢。”</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延斯大叔,你今天赶雪橇时抓得我好紧呢。”我对延斯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可担心你摔下去呢。”延斯说的不错。雪橇七歪八斜的,狗儿边跑边吠着。当我们在一座座零落的冰山间穿行时,延斯一直用他那粗壮的腿钳住我的双腿,还用力抓紧我的肩膀,免得我从雪橇上摔下来。在一次剧烈的颠簸后,他扬了扬眉毛表示问我是否没事。我朝他咧嘴笑了笑,他也回应了我一个微笑。坐在延斯的雪橇上,我觉得是最安全最放心的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克里斯蒂安森端着杯子坐到我身边。他今年只有十五岁,为打猎而缀学了。微弱的光线下隐现着小伙子帅气的面容,稚嫩的脸蛋上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嘴唇上尚挂着两撇柔软的茸毛。</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听说你问过延斯关于狗的问题,是吗?”阿维基厄克边啃着面包边好奇地问我。</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点了点头:“对了,他还没告诉我呢。”</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来告诉你吧!”阿维基厄克兴奋地说:“我们一般每天只喂一次,有时两天喂一次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那它们不饿吗?”我感到很奇怪。</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从来不纵容它们。否则它们吃饱了就不听使唤。”</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晕。”我啃了一大口面包,“你觉得上学有趣还是打猎有趣?”</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当然是打猎有趣啦。再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嘛!”</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那今天你为什么不去打海象?”</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没有回答,脸色有些不好看。</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快去睡觉吧。天很快就要亮的。”延斯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回他自己的帐篷去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唐突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这孩子还缺乏打海象的经验。如果他过去的话,海象早跑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睡了下来。帐篷里静悄悄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忽然,延斯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04</FONT>年那年,他可是打死了一头北极熊的。那是他打死的生平第一头北极熊呢。”</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北极熊!”我不禁喊了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呵呵,是的。北极熊。他立志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猎人呢。”延斯的语气中颇有些骄傲的味道。</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真了不起啊。简直难以想象。”我探起身子好奇地看着延斯。</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睡吧。”他转了个身。</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哦。大叔,你把我的兴趣吊起来了却又不说了。”我怂恿着他继续说下去。</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当时不在场,具体的经过我也没看见。”延斯的话不知是否是在敷衍我。</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扫兴地躺了下来。“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教给他。”延斯的话在我耳畔响起,久久地萦绕在我脑中。</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六)</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跪在狗拉雪橇上,在一片闪着光芒的冰原上颠簸前进。“阔!阔!”他吆喝着狗群,“往左,往左!”接着又喊:“阿楚克,阿楚克!往右,往右!”吆喝声里透着一股紧迫感。拉着延斯雪橇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5</FONT>条狗小心翼翼地在未结冰的海面和晶莹剔透的冰脊间寻找着可以前进的道路。尽管三月间依然冷得刺骨,冰盖却已经解冻开裂。冰上的旅行显得异常的危险。</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以前,海冰差不多能有将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FONT>米厚,”延斯对我说:“而现在只有<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0</FONT>厘米。”</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据了解,一般的冬天,格陵兰岛西北地区<FONT face="Times New Roman">9</FONT>月结冰,到次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6</FONT>月融化。但在过去的几年里,每年只有三四周时间冰层是坚固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由于海冰太薄,猎人在打猎途中好几次去冰缘的计划都落空了。冰缘附近是营养来源充足的生物区,海豹、海象和北极熊等都来这里觅食。全球变暖造成了冰的逐渐消失,如果这种趋势持续下去,北冰洋到本世纪末夏季就可能不再有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明天,海象的肉就得吃完了。”延斯一边驾驭着狗群一边忧虑地望着冰原。</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360</FONT>公斤的一头海象够我们这个猎队吃四天,<FONT face="Times New Roman">57</FONT>条狗和六个人。</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不久以前,我们还划着皮艇去打海象。”延斯说,“但是我们猎人被海象杀死的实在太多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昨天是如何杀死海象的?”我好奇地问。</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笑了笑:“小伙子,很简单的。我们悄悄地走到冰缘旁边,趁海象浮到水面透气的时候,用鱼叉和枪把它制服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啊,就这么简单?”我听了很失望。</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瞧了瞧我,微微一笑,说:“是的,就这么简单。不过关键是你要有耐心,你得和海象斗智。海象可聪明了,它们在冰下偷听着冰上的声音。如果你稍微马虎一下,它们可就逃到很远的地方去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不过,我觉得海象挺可怜的。”我想起那天早上,阳光下正被肢解的海象嘴上浓密的胡髭和朝天竖立着的大牙。</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大眼镜,他们是神明赐给我们和那诺克的食物。”延斯说着瞧了我一眼。因为我戴了付特制的近视风镜,马马鲁特给我起了这么个绰号。延斯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他平时总是叫我小伙子。我给他们也都起了个名字,马马鲁特是参孙,延斯叫北极熊。延斯挺喜欢这个外号,而马马鲁特则问了老半天参孙是什么意思。当他得知参孙是个大力士时,显得很高兴,特地抬起胳膊说:“是的,不错,参孙。”</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一处海冰与陆地相连接的地方。冰面高低起伏不平。冰下正是海滩边的乱石摊。狗群艰难地在乱石间穿梭着,雪橇颠簸的厉害。虽然穿了厚厚的衣裤,我仍觉得自己浑身被震得疼痛难忍,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哦,北极熊大叔,今天我的屁股肯定要疼上一整晚了。”我抱怨道。</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没有笑,他专注地驾驭着狗群。我看得出他很紧张,就没有再说话。我还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是多么的可怕,生命随时会在意料不到的偶发的意外中受到致命的威胁。</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空旷白茫一片的世界里,只有刺骨的寒冷和猎人们“阔!阔!,往右,往左!”的吆喝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一大堆乱石垒砌成一座嶙峋的小丘,沿着海滩朝远处岸上的山坡延伸了去。雪橇队遇到了无法逾越的障碍,只能从海面的结冰上越过乱石摊了。海上的冰比往年薄了许多,与海滩上的冰面竟有着近一米五的高低差。</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皱了眉头说:“去年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啊。”我们从雪橇上下来,纵身跳到海面的冰层上。冰面上顿时响起了“咔咔”的声音。冰太薄了。听到冰层断裂的声音,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爱斯基摩人的衣服很保暖,但是在寒冷的冬季,无论穿什么衣服,如果掉入水中,<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0</FONT>分钟之内,人就会被冻死。虽然有了如此保暖的衣服,但由于人运动时,排出的热气向外蒸发,在寒冷的天气,蒸气很快会结成冰,先是在衣服外层,接着在衣服里层,最后在皮肤上结成冰。因此,保持衣服干燥是能生存下去的前提。如果冰破裂了,那后果不堪想象。即使大家能从海水里逃到岸上,还是避免不了最终的死亡,而哈得斯将无情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来到你的身边,将你的灵魂收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海豹皮鞭在空中“啪”的一响,划破了天空,划破了大家心中的迟疑。阿维基厄克扬着手中的皮鞭,延斯在前面拉住套着狗群的绳索往下拉。狗群犹豫了下,在头狗的带领下,纷纷从海岸的冰层上跃下。</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随后跟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吉迪翁的狗群突然不安的吠叫起来,有几条狗甚至扭转了头朝后退去。吉迪翁使劲拽着他的狗,朝头狗大声吆喝了一下,头狗无奈地轻吠了几声,朝前迈了一小步。狗群依然十分混乱,大部分的狗后腿盘曲着,前肢撑着地,不肯朝前走。吉迪翁几乎已经四十五度角地斜站在冰面断层上。冰面的断层面几乎是笔直的,吉迪翁此刻就仿佛是站在了悬崖峭壁之上,只是下面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呈波纹状的薄薄的冰层。</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狗感觉到冰层正在融化,不肯听从主人的号令。吉迪翁火了,大声的咒骂着。阿维基厄克爬到海岸的冰层上,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挥舞着。费了好半天的劲,狗群才跃到海水的冰层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它们能闻到咸水的味道,知道那里不安全。”延斯说,“以前,这么大的冰差是没有的啊。现在海面上的冰薄了那么多。大眼镜,你瞧,以后怎么办?”</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冰层在脚下不断地发着“咔咔”声。我提心吊胆地走在薄薄的冰层上。不远处传来了海水的浪涛声。我想起我在海南度假时,最喜欢躺在沙滩边的椰树下听浪涛的拍岸声,而此刻这浪涛声却是让我感到那么可怕,仿佛正拼命融化着冰层,努力朝岸边涌来,随时就要吞噬我和身边的人们。波塞东和哈得斯结成了同盟。</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波塞东正在苏醒,他狂怒地发现北国的众神冰冻了他的领域。一阵阵浪涛扑向冰层,如一排排战士向敌人发起了强大的不间断的攻势。冰缘受到浪涛的冲击而开始被撕裂,一块块的冰从冰原上断裂开,漂浮在同样无垠的海面上。海水离我们并不遥远,海水甚至就在我们脚下几十厘米的地方,海水就在冰面下暗涌着,不断地积蓄着能量。两股同样是大自然的力量在猛烈的斗争着,两派不同的神正剧烈的搏斗着,争着对世界的统治权。人,在自然中挣扎着求生存,在众神的战争中寻着缝隙。大自然和神创造了人类,赐给人类一切,却又在自身冲动的疯狂中不费力的粉碎着一切赐给人类的礼物,吞噬着人类脆弱的生命。但是,人的意志是强大的,坚强的,众神的骄傲将承受人类坚毅意志的挑战。众神将发现,他们创造了一群不懂得屈服的人类。即使生命悬危于瞬间,即使哈得斯的气息已经那么逼近,但是人还是以坚毅的步伐行走在死亡的边缘。他们和狗群不同,他们没有犹豫地纵身跃下,在死亡的边缘经受着考验,在死亡中走向生存。这样的几个人啊,在三万里高空的云层中,你几乎看不到这些蠕动着的黑点。这样的几个人啊,被无情的浪涛吞噬时几乎不能被大海庞大的胃口所感觉到。这样的几个人啊,知道这里会有着如此的危险,却为什么没有逃避,却为什么还是来到这里。难道你们不懂得退缩吗?难道你们轻视你们的生命吗?难道你们蔑视众神的神威吗?</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神在保护着他们。延斯和他的狗群回到海岸的冰层上后,他高举双手伸向天空,他相信是他的神慈爱地保护着他们,带领着他们回到了生存之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回到岸上时已没有丝毫力气了,一屁股坐在了雪橇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浪涛的汹涌声依然从身后传来,它们尚不甘心于到嘴的食物就这样逃走了。</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七)</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今天是春分啦。”我钻出帐篷兴奋地说。帐篷外一片冰天雪地,太阳虽然已经升起,但是阳光丝毫不能给人温暖的感觉。从帐篷里出来到外面时的感觉,就如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40</FONT>度的酷暑天,打开了冰箱冷冻室的大门脑袋探进去时的感觉一般。</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没听明白:“什么是春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春分是我们国家一个十分重要的气节呢。新的一年的农耕在这一天开始了,以前皇帝还要亲自把犁以求农耕顺利年底丰收呢。”</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跑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想去看看我们有没有捕捉到狼吗?”</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一听,顿时兴奋极了,连声说:“好啊,快带我去看看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骄傲地说:“捕狼是最简单的活了,我可拿手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瞧了瞧阿维基厄克,对我说:“大眼镜,你瞧他那得意的样子。爱斯基摩人如果连狼都不会捕捉,还是个猎人吗?”</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北极熊,别说那么多了。里昂纳多,快带我去吧!”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着。(里昂纳多是我给阿维基厄克起的绰号。)</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和我乘坐了一架雪橇,他驾驭着狗群,朝帐篷西面昨天来的路上走去。昨天阿维基厄克曾在那里停留过一段时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动物躺在冰面上,四周是一大滩凝固的鲜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兴奋地吹了声口哨,伸出右手做了个“<FONT face="Times New Roman">V</FONT>”字,“逮到了,这个贪婪的家伙!”</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狗群早已兴奋地狂吠了半天,仿佛它们也在庆祝成功地捕到了猎物。</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起身下了雪橇,走到狼的尸体旁边。</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简直无法想象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滩血。狼的尸体此刻就躺在凝固的血泊之中。</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动手将狼往雪橇上拖。</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冰面上露着一截血红冰锥。我蹲下身子,好奇地伸出手去想摸摸那是什么东西。</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瞧见了朝我大声喊到:“别摸它!别摸它!别动!别动!”一边喊着,他一边扔下手中的狼,朝我跑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跑到我身边,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别摸它,那是把很锋利的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听了一吐舌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阿维基厄克指着露于冰面外的刀说:“我们就是靠这个捕捉到那贪婪的家伙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原来爱斯基摩人捕猎狼的办法很特别,却也很有效。严冬季节,他们在锋利的刀刃上涂上一层新鲜的动物血。等血冻住后,他们再往上涂第二层血。再让血冻住,然后再涂……如此反复,很快刀刃就被冻血坨藏得严严实实了。下一步,爱斯基摩人把被血包裹住的尖刀反插在冰上,刀把结实地扎在冰里,刀尖朝上露在冰面外。当狼顺着血腥味找到这样的尖刀时,它们会兴奋地舔食刀上新鲜的冻血。融化的血液散发出强烈的气味。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它们会越舔越快,越舔越用力。狼这时已经嗜血如狂,它们猛舔刀锋,根本感觉不到舌头被刀锋划过时产生的疼痛。在北极寒冷的夜里,狼完全不知道它舔食的其实是它自己的鲜血。它只是变的更加贪婪,舌头抽动得更快,血流得也更多,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地倒在雪地上……<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装好了狼,阿维基厄克驾着雪橇返回营地。身后,那滩鲜血如绽放的花朵,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你们回来啦?看来成绩不错。”马马鲁特在帐篷外迎接我们。<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哦,带回战利品了。不错啊不错。”吉迪翁上前拍了拍阿维基厄克的肩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今天温度再次骤然下降,从零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37</FONT>摄氏度降到零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40</FONT>摄氏度。</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看来我们得快点走,要不暴风雪就来了。”延斯看着天气提醒大家。</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就在刚才我和阿维基厄克外出的时候,马马鲁特和吉迪翁将雪橇滑行板上的冰给刮掉了,这样可以让雪橇跑得更快。此刻,大家开始抓紧时间将东西装上雪橇,然后跪在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驯鹿皮上,系紧雪橇上的绳索。狗群焦躁不安起来,它们一旦感觉到绳子套上雪橇,就立刻狂奔起来。猎人们赶紧一连几个大跨步跳上去,险些赶不上飞驰的雪橇。</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大家都知道暴风雪意味着什么,那是比刚才在海水冰面上行走更危险千万倍的。</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0:37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八)<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自然间各种力的搏斗难道不是众神的战争吗?那无可解释的力量,强大而无法抗拒,能迅速地摧毁任何敢于向其挑战的人或物。在自然的力爆发的强大冲击下,什么东西能避免灭亡的命运呢?<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北极深处隐秘于无垠冰雪世界中的神宫里,奥丁神的愤怒让其余众神感到颤栗。北国的领地正在逐渐萎缩,海水侵吞了大量的冰雪世界。奥丁神的尊严随着冰层的裂开冰雪的融化而丧失,海水肆意地侮辱着北国众神的尊严。奥丁神的力量难道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如果你小看了冰雪的力量,你必将在冰雪的威力下知道自己是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而此刻,奥丁神已决定展示它的威力。<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在北国最隐秘的深处,一股冰寒正悄悄地向四周扩散渗透。它悄悄地迈着他的步伐,毫无声息,你来不及得到情报,可当你发现时,你已来不及逃避,瞬时间里你被冰冻,你被冻结在无声的冰雪世界中。你在瞬间内就不能再动弹,随即又瞬间内失去了意识。在被冰寒的脚步悄悄光临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东西,都逃不了这个命运。生命的呼吸在瞬间内消失,一切都化为冰雕的艺术品被奥丁神鉴赏着。<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冰雪已开始反击,冰雪已开始报复,北国的领地正在逐渐收复,帝国的冰寒再度显示其神圣的威力。暴风雪这个奥丁神的王牌精锐部队,此刻正随着这个冰寒的集团军一起参加了反击战。<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起先,只是一小股的风雪在悄悄地骚扰着周围的世界,它们的力量是那么弱小,那么不为人注意,即使注意了也会不以为然。然而,从四面八方,从各个同样隐秘的角落里,风雪正在悄悄的汇聚,正在悄悄地赶到中心。它们已经听到了号令和战鼓,他们已经披挂整齐。它们只待了力量的积蓄完毕,就要让敌人真正感受到蔑视它们是多么的愚蠢。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是由无数细小的个体组成的。当它们还处于个体时,仿佛很容易欺负它们或蔑视它们的存在。可是,当一个军团组建起来,拿起了武器,擂着战鼓,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你逼近时,它的力量就已先震慑住了你的心灵。平日里你随意可以开玩笑的个体,此刻却让你丝毫不敢去触犯他的尊严。奥丁的尊严与荣誉,闪耀在帝国大军的军阵中。狂风肆虐,乌云翻滚,极度冰寒随着大军的推进占领着世界,征服着世界。<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猎人们离这个帝国的边缘并不遥远,他们即将成为众神战争中的牺牲品。猎人们已经凭借着经验预感到了奥丁神的反击,他们已经隐隐地听到了暴风雪的脚步声。此刻,只有智慧、意志、时间和幸运才能拯救他们。<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在冰雪封冻的海上冰原,大风吹积起来的雪堆间的冰面是最光滑的。我们沿着山丘连绵的海岸线艰难地朝南走,打算去莫雷沙克村和阿帕特岛附近被猎人称作“海象宝地”的一个地方。去年他们在那里几天内就打了13头海象。那里有一个可以躲避暴风雪的地方。<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洋流已经把整片冰面挤压撞碎,我们的雪橇也停了下来。迷宫般的冰面让狗望而却步,它们无奈地呻吟和低声吼叫着。它们有时比人类更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所以有时比人类更显得恐惧和胆怯。但是,人也是知道那隐藏的危险的,但是人更明白面对了危险,逃避不是办法。只有沉着地运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凭着自己坚韧的毅力和意志,同时间赛跑,同厄运搏斗,争取到幸运的光临。此刻,该往哪里走呢?延斯看看前面的路。他耸耸肩,微笑了一下,跳下雪橇,以惊人的力气抬起装满了装备的雪橇前端,将雪橇转到另一个方向。狗队蹒跚前行,颠簸着通过了一条狭窄的小道。<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顶着大风跑了几个小时。天冷得无法让狗停下来休息。暴风雪正在快速逼近,它们这次可不会像波塞东的浪涛那样轻易放过他们捕捉的猎物。<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冰雾已经低垂到了地面。我们已经来不及赶到“海象宝地”了。怎么办?延斯带领着队伍,我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了。他的一个判断错误,就将使整个团队陷入无法拯救的厄运之中。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专心地驾驶着狗群。连狗群也没有丝毫声响,拼命地快速奔跑着,听从着主人的驾驭。气氛是那么紧张,没有人说句玩笑话,只有低沉的喘气声。我感到压抑极了。我不知道是否还能逃脱被暴风雪侵袭的命运。我坐在延斯的身边,感受到他的沉着,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隐忧。<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幸运真的是必然的吗?人类的祈求真的会被他的神明所接受吗?这难道又是一场保护着人类的神明与奥丁神的较量?我们到底是生活在溟溟之中并为那无形的巨手操控着命运吗?与不堪一击柔弱的身躯相比,人类的勇气与智慧是多么的巨大、毅力与意志是多么的坚强。人类自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无时不刻地处在这命运的抗争之中,勇气、智慧、毅力和意志就是人类获得胜利的利刃。只有握起利刃向着火龙刺去的人才配称为骑士。<p></p></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九)<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就这样不停地在冰雪和大风中跑着,朝着不知是否还存在的希望跑去。<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几天来,我们几乎天天都是这么长时间的在茫茫冰原上奔驰着。哪一天不是同样面临着危险的呢?只是危险各不相同罢了。生活便在这反复的捕猎、奔波、夜间的普赖默斯炉子边啃面包聊天中充实地度过。是的,这是很有意义很充实的生活,虽然有时也会产生矛盾和不愉快,但大家都默契地合作着,为了生活在共同努力着。无论是何种生活方式,我们都是在这种方式下经历着各自的人生。可能,熟悉的生活在单调的反复中会让人麻木,会让人迷茫,看不到其意义。但是,这就是生活本身,它本身就是充实的。为了生活而努力着的人,他的每一天都是充实的。有过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要经历这个生活,而这个生活是你唯一的独特的又是丰富的。更大的艰险你是否面临过或经历过?你何必悲观呢?你的生活尚是那么的幸福和安宁。在逆境中不畏艰险,乐观地去迎接未来,去接受上天的赐予,感受生活中每一秒的充实。我忽然觉得,刚才还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暴风雪不再那么可怕了。是的,它本来就是我命运中要面临的,要经历的一场考验。而我能亲自和暴风雪打个招呼,该是件多有趣的事啊。我竟为暴风雪的迫在眉睫而感到喜悦。我们在和暴风雪做着游戏,我们始终赶在暴风雪的前面没有被它追到。哈哈,奥丁神也没有征服我们。在这场战役中取得胜利,就这一点来看,我们甚至比波塞东还要伟大。如果没有这场暴风雪的北极经历,又算是什么样的经历呢?<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大雾中隐隐浮现出一座尖尖的山峰。“伊维杨恩尤克!”延斯快乐地朝着几乎和他并驾齐驱的马马鲁特大声喊道,同时边笑边朝他做了个杯状的手势。大家马上显得轻松了许多,吉迪翁甚至高兴地欢呼了一声。<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正在朝着海岸的一个小木屋驰去,那是猎人为了躲避暴风雪而建的。<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不久,在我们的正前方,一个小木屋的房顶从雪堆里探出头来。狗群随即朝前一下子窜了过去,雪橇也随着猛烈的颠簸起来。<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小木屋传统的低洼入口给挖了出来,窗户外面的护窗板也被打开了。我们一齐挤进那间5米长、4米宽的小木屋,靠墙排好床铺。地上有斑斑的血迹,那是多年来捕猎海象和海豹遗留的痕迹。猎人们顾不上自己的饥饿,先忙着喂狗。狗一个接一个地栓在长链子上,一看见一桶桶的肉,全高兴得嚎叫起来。<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吉迪翁一边笑一边用脚踢着墙,因为他的双脚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他借此来活一下脚上的血液来恢复些知觉。我的一双手从手腕以下也都麻木了。马马鲁特点燃了两只普赖默斯炉子,延斯攥着我的手指,在微弱的火苗上烤火。延斯说,过去,爱斯基摩人没有木屋,也没有普赖默斯炉,那时狗拉的雪橇是用鲸鱼骨和驯鹿角做的,还把冻硬的鲑鱼卷起来充当滑行板,靠燃烧鲸鱼和海豹的脂肪来取暖和照明。如果没有食物,就不仅仅要挨饿,还会挨冻。现在的日子总算是比以前要好多了。<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并不反对新东西。”吉迪翁插了句话,“如果发现了更好的东西,我们就拿来用。”<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忽然想起延斯刚才的那个手势。<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比画着模仿做了个杯状的手势,“你刚才看见伊维杨恩尤克山峰时对马马鲁特做的。”<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所有的人都爆发出大笑声,马马鲁特甚至笑弯了腰。<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大伙,好不容易等到大家暂时平息了笑声。<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吉迪翁做着同样的手势,愉快地对我说:“这是女人的乳房。你看,不像吗?”<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众人又笑起来。我虽然觉得不怎么像,也随着大家一起笑起来。想到女人的乳房,没有人有猥亵的想法,但是大家都大声的笑着。他们谁又不曾想到远处村子里自己的妻子呢?<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呼!”的一声巨响,窗外的雪花猛烈得飘扬着,风大声呼啸着,无情地肆虐着大地和小木屋。小木屋仿佛在颤抖着,一些角落里传来了木板发出的吱吱声。<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室外的气温骤然锐降到零下51摄氏度。我们在小木屋里腿挨着腿,还是感到暖洋洋的。屋外,大雪盖住了雪橇,狗把鼻子埋在尾巴下睡着了。<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马马鲁特用一枚粗钢针、一个髯海豹皮做的顶针和独角鲸的筋拧成的线来缝补他那双海豹皮靴。延斯用镊子拔着脸上的胡须。<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要是这些胡须髭出来的话,脸就更容易结冰了。”他解释说。<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胡须长出来能结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到屋外零下51度的冰寒,我想这是完全有可能的。<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整理完胡须,晚饭尚没有好。延斯拿出一个掌上电子游戏机,开始专注地玩了起来,马马鲁特则从延斯肩膀后面看着他玩。我和其他人一起等待着盼望已久的晚饭。<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的晚饭是用海象心熬的汤,接着是切成片的海象脂肪,这有利于保暖。可是我却有些难以下咽。好在由于一天只吃两顿,我早已饿坏了。在饥饿的状态下,肠胃一般对食物不大挑剔也不大会在意到底接受了些什么东西。吃饱了,身子也暖和了,颠簸劳累了一天,困意袭来,大家很快就睡着了。小木屋里又安静又温暖,我看着身边这几个才认识了没几天的爱斯基摩人。他们身材魁梧,又穿了厚厚的衣裤,还真像是几头熊睡在了我的身边。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我躲在小木屋中,看着这几个酣睡的爱斯基摩人,等待着暴风雪的结束。<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窗子“哐啷哐啷”地作响,暴风雪来得特别猛烈。它好不容易追上了猎物,岂能容猎物安身于小木屋之中逃避它的魔掌。它愤怒地猛烈撞击着小木屋,它反复地发起攻击,它甚至向奥丁神立下军令状,一定要攻下小木屋,绝不能让神的尊严丧失在这小木屋跟前。小木屋里的人是它准备献给奥丁神的牺牲。不过,让暴风雪感到有点没面子的是,五十几条狗在暴风雪下安然鼾睡着,厚厚的皮毛严严地保护着体温。狗群的满不在乎可真让暴风雪有点吐血的。于是,它将自己的愤怒和疯狂更加千万倍地加上小木屋上,它发誓要摧毁这座人类建立的建筑,将里面躲避的人吞没在风暴的大军中。是啊,如果失去了人类,这些此刻仍满不在乎酣然大睡的狗群还能再这么无视暴风雪吗?暴风雪打定了主意,它是决然不会轻易放弃的,它几乎从各个角落召集着它的部下,它甚至下了全体总动员令,它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个堡垒。<p></p></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十)<p></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第二天一早,小屋里一片宁静,只能听到狂风的呼啸和普赖默斯炉子发出的“咝咝”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睡了一晚,我坐起身想到屋外活动活动身子骨。</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碰上这种天气你最好谦虚一点。”延斯边说边用手摸他那冻得通红的脸颊,“如果这时走出屋子,你很快就会生冻疮,而且觉察不到。这种冷法就像是一场噩梦,像鬼把手放在你身上一样。”</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哦,天啊。”我听了浑身一激灵。</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渐渐的,大家都醒了。小木屋里顿时洋溢着平和的气氛。由于无法外出,大家只能说说笑话聊聊天来打发时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猎人们一直谨守着大自然中人与动物间的约定。他们打猎,但他们也会成为动物的猎物。他们侧耳倾听着动物的动静,动物也侧耳倾听着他们的动静。</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向我解释说:“熊、海象、鲸鱼和海豹总是在听我们的动静,而我们也注意着它们呢。它们能听懂我们说的话,而每当我们穿上用它们的毛皮做的衣服,也就走进了它们的内心之中。”</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是啊,动物们也和人类打了几千年几万年的交道下来了,难道只有我们人类才自以为聪明的了解了动物们?在这场生存与角逐的竞争之中,对手们互相观察着对方,学习着对方,摸索着对方的规律。或者突然一击,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置对方于死敌,或者未发之前而逃之夭夭,使捕猎者永远失去捕获的机会。动物们也有着它们的神明。</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是啊,有一次一头髯海豹差点把我从冰面拖进海水里。”吉迪翁每次想起都有些心有余悸,“当时我手里拉着的绳子都勒进肉里去,都碰到骨头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后来还是我帮他缝上的呢。”马马鲁特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大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托拜厄斯打破了沉默。他是个内向的人,平时很少说话,这么多天来,我和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始终默默地驾驶着雪橇,每次到了营地又默默地做着各种工作。托拜厄斯曾在丹麦受过工程师的教育,后来回到家乡又做起了猎人。</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当年就在这个小木屋里,”托拜厄斯眼睛看着前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小木屋的木板墙,随着回忆飞到了遥远的过去,“我开枪打死了生平中的第一头北极熊呢。不过,虽然它中了枪,当时却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它给干掉了。我只能一个人整夜地猫在这小木屋里,等着它来攻击我。可是一直等到早上也没见动静,我才知道它的确已经死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暴风雪在小木屋外看见我们这些人这么愉快地谈着捕猎的往事,不由更加怒火冲天。神的力量难道连一座人类的小木屋都摧毁不了吗?暴风雪几乎发疯了,护窗板被风摇撼得发出“嘭嘭”的声响。我们笑得更开心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其他人说话时,大家的表情都很轻松。当延斯开口说话时,我注意到大家都恭敬地安静了下来。如果在早些时候,也就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FONT>世纪初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传教士说服格陵兰人放弃他们的传统生活之前,延斯一定是一个“阿努约克”,也就是巫师。</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一个人要是有特别的天分,动物就会主动跑过来请求帮你。它们不是冰原中茫茫世界里没有感知的生物,他们同样具有神秘的力量。你只有一次机会得到北极熊的帮助,可我父亲他当年放弃了,他原本是有机会获得那些力量的。我就一直很怕自己也会碰上那种北极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接着说,“我小时候,有一回父亲出村时看到一头北极熊的足迹。他跟着脚印走,终于追到很近,开枪的时机来了,可就在那一刻,熊转过身来看着他。它长着一张人的脸,冲着父亲微笑着,还张口说,来吧,我就是你的!父亲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法开枪,就这样把熊放跑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你们的生活真精彩。”我羡慕地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呵呵,小伙子。”延斯认真说话的时候从来不叫我的外号,“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精彩而充实的,只是他自己不懂得,然后在生活中麻木了而已。”</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就厌倦了都市的生活,我很喜欢你们这里的生活呢。”我低下头说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抬起头,声音依然是那么低沉而沙哑:“人的脚是留在地上的,人的心是飞在天上的。脚是大地母亲赐予的,而心却是上天父亲赐予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是的,你可能会有千万种理由不喜欢你所在的都市,可是那里却是你的家。那里有你的生活。只要你懂得如何去体验生活,你就不会麻木。”马马鲁特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点了点头,补充道:“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一时解决不了,你就不要急于迅速解决。你把你的困惑放在心中,你带着你的困惑,用你的眼睛来看你的生活,用你的心来体验你的生活,终于会有一天,你的问题会得到解决,你心中的困惑会得到消除。有些困惑,是你不曾经历就无法看清楚想明白的。”</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1:12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十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在小木屋里住了三天,一起经历了暴风雪的洗礼。神的力量看来也并不是无限的,暴风雪的退去,同时宣告了奥丁神反击的彻底失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透过窗户凝视着远处林立的一座座冰山,那里看上去真像一座城市,其中还倒映出一片蜃景。这是春天到来的第一个征兆,室外的气温也从零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50</FONT>摄氏度一下子升到了零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FONT>摄氏度。</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真热。”延斯抹着额头抱怨。</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终于可以到室外舒展一下身子骨了。我兴奋地跑到室外,空气是那么清鲜,虽然依然是那么冰凉——我一点也没有觉得热——却总有股风雪后森林的气息夹带在风中,这股气息是那么地让人感到舒畅。</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晨光中的冰是粉红色的,如同到了童话王国。</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一起度过了暴风雪,我们一起迎来了这个崭新的世界。冬季的狩猎结束后,延斯他们将开始完全不同的夏季的狩猎。</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收拾好雪橇,启程去“海象宝地”。有这么多张嘴要喂,出发以来捕猎到的食物都快要吃完了,更没有多余的肉可以带回夸那村。就在这个时候,刮起了一阵强风。</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吉迪翁皱着眉头说:“这风会让冰裂开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朝海岸下行,然后进入了巴芬湾。</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一路上冰碎裂松软地无法通行,我们只好趁冰完全断裂之前原路返回。一股绝望的气息在猎人间弥漫开来。</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天气开始变得对我们很不利。”延斯愁眉苦脸地说,“有些人只得寻找其他办法谋生。”他的妻子伊莱楚克以前总跟他一起出去打猎,但现在只好在夸那村日托中心工作贴补家用。他们俩对此都十分憎恶。</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逐渐变暖的天气明显地影响着爱斯基摩人的生活,他们的传统生活正在逐渐消失,捕猎也越来越困难,猎物也越来越少,而他们又实在不愿意离开这生活了好几十代人的土地,他们又实在是热爱着他们的传统生活。远离这里的人们不会感受到这些变化和影响,但是这个家园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今天这里的变化和影响将是我们明天同样会遇到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何去何从?面对那么少的食物,猎人们也有着他们的困惑和犹豫。</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他们从雪橇上下来聚在一起商量了会,最后决定再试试运气。这次他们打算再次朝北走,西行至柯泰克岛,因为他们觉得那里的冰况一直以来总是很好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但是实际情况依然十分糟糕。</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现在那里沿岸的冰实在太薄了,根本不能通行。我们被迫只能往上走翻越冰盖的一角。</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是何等艰难的一段路啊。我又何尝走过比这更艰辛的路程?是命运将我推到这里,还是我在挑战命运时自己来到了这里?路很陡,有一道深深的冰隙在我们边上,它随时可能吞噬我们的雪橇。大家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雪橇,注意避开那道冰隙。谁都知道,只要掉进冰隙,那就再也不可能活着出来了。好几年前,路是没有这么难走的,也不存在冰隙的危险。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猎人们外出捕猎期间连续不断地遇到的诸多危险之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到达冰坡顶端后,我们凌空而起跃过一道冰脊。下另一侧时,我们沿着一道狭窄而干涸的河床前进,不停地左右摇摆身体以保持平衡,雪橇转弯时就用脚来改变方向。尽管滑行板下面垫着绳索用来减速,但雪橇还是滑得太快,这时我倒觉得这趟旅行有趣和刺激极了。拉雪橇的狗在巨石之间腾挪穿行,我们直到午夜时分才到达冰坡底部,然后又不得不沿着海岸在泥泞般的冰上向北走。夜幕下的北方真是美丽极了。嶙峋的乱石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有的像是守护的巨人,有的像是在沉睡的北极熊。我的身体早已习惯了雪橇的颠簸,如果不是怕从雪橇上摔下去,伴着这颠簸倒可以如同在摇篮中一般地美美睡上一觉。这个地方不适宜安营,延斯和大伙驾着雪橇继续摸黑赶路。快到早晨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一个峡湾,在那里安下了营。</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1:25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十二)</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捕猎行动此刻竟变成了寻冰之旅。有冰甚至比有猎物更有意义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休息过后,我们继续向西。今天,我们越过了情况更加糟糕的冰层。浓雾从山间滚滚而下,我们完全被包裹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换了以前,我肯定会本能地产生恐惧感,而此刻,我却享受着大自然的美丽。你还能在其他地方感受到这一切吗?哦,我真想如同浮士德那样的说:“让时间停留一下吧。这美好的瞬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柯泰克岛和邻近的凯凯尔塔尔舒瓦克岛之间根本就没有冰。我们只好在一圈陆地与海洋连接处残留下来的斑块状碎冰上行走。失望的情绪逐渐弥漫在猎人们的心头。此刻,连这里也没有冰了。猎人们开始怀疑今年是否还能再找到广阔的冰原。直到最后,甚至连碎冰也突然消失了。在碎冰消失的地方,猎人们先把狗和雪橇系好,然后自己溜下峭壁。等把狗和雪橇弄下来之后再继续在烂冰上朝着柯泰克岛行进,冰软得在狗脚下已融成了一层烂泥。我觉得此刻我们仿佛已不是冰原上的什么神奇的捕猎者队伍,而是一支拿破仑的残军行走在由莫斯科撤回巴黎的道路上。我把这个比喻告诉了延斯,他苦笑了下,反对说:“我们可不是一支战败的队伍。只是老天改变了这一切。”</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那天夜里,延斯的头狗病倒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一旦它们病成这样,就再也好不了。”吉迪翁望着可怜的狗,冷静地说。</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难以接受这事实,不停地问延斯:“真的吗?难道真的就没救了?一点办法也没有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是狗群中最优秀的一条狗,也是最勇敢的一条狗。我清晰地记得,当我们遇到一大堆由乱石垒砌成的一座嶙峋的小丘时,雪橇队只能从海面的结冰上越过乱石摊了。就是这条头狗毫不畏惧地带领着队伍,听从着主人的指挥,跳下了近一米五的落差,来到海面那薄薄的冰层上。就是这条最勇敢的狗,此刻却已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舌头在嘴外耷拉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它的主人。</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带上它一起离开这里吧。回到村里,说不定它会被医好的。”我恳求延斯。</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还是没有说话。</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第二天一早,在栓狗上路之前,马马鲁特走回坡上,开枪打死了那只头狗。</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怨恨地看着马马鲁特。</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你的北极熊朋友他不忍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马马鲁特对我解释到,他的目光回避着我。末了,他看了看狗群说,“这下其他的狗肯定会打架,看谁才是领头的。”他已经在想着下一步了,想着明天与未来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些生活在远北地区,勉强温饱的猎人们还会有将来吗?还会再有广阔的冰原供他们驾着狗群拉着雪橇奔驰吗?延斯告诉我,现在北极地区每个地方的原住民都承受着煎熬。阿拉斯加北部海岸的村庄正被不断上升的海面所淹没。去年,格陵兰岛一些村庄附近的海根本没有结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无法再如往常那样顺利地捕捉到海象等大型动物。因为没有肉,夸那村和莫雷沙克不少猎人不得不开枪打死自己的一些狗。</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如果没有冰,没有拉雪橇的狗,没有北极熊、海洋哺乳动物和鸟类,北极的传统生活也许很快就会崩解,就会消失。</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一旦我们生活中的某一部分完了,那么整个生活就都完了。”延斯说,“生活就像冰一样,如果不能够聚成一个整体,我们的生活就就失去了意义。”</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们的旅程就要结束了,在结束这趟旅程的前一天,我们到达了柯泰克岛北端的一间小木屋。虽然这次狩猎的结果并没有多少肉可以带回家,这事让大家感到很失望,但延斯和马马鲁特还是像孩子一样的开心。柯泰克岛上的这间小木屋为猎人在封冻的巴芬湾打猎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基地,他们还有最后的一线希望。他们俩安顿好东西,就开始比赛看谁先登上一个陡峭的雪堆。因为柯泰克位于格陵兰岛的最西端,他们相信,如果从巴芬湾望向埃尔斯米尔岛的话,一定能看见牢固地足以让他们驾雪橇的冰缘。那里一定有海象出没。</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但是,当我和他们登上雪堆顶部后,看到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那里竟然没有冰缘,只有波光粼粼的开阔的海面一直绵延到加拿大。这一切都明显地说明,大海春季解冻的时间比往常来得要早,而且把重要的狩猎季节给缩短了。</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延斯眨了眨眼睛,朝旁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望向大海。“我这一辈子,包括我父亲和祖父,从来没有在一年里的这个时候见到过这样的景象。没有冰,我们无法生活;没有冰,我们什么都不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延斯无奈而凄凉的话深深地烙在我心中。我感到很难受,想过去安慰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知道,我无法改变这一切,我无法让他相信气候会改变,甚至很有可能这气候的改变中也正有着我的一份贡献。这时,我感到内心深处一阵愧疚,虽然我的“罪过”仿佛并不是很大。</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我从口袋里掏出两件在o(︶︿︶)o 唉购得的小饰物,送给延斯和马马鲁特作为留念。他们很喜欢,特别是我告诉他们这是和他们基因很近同样也很尊奉神明生活在海拔五千米冰山下的藏民的饰物时,他们拿在手上反复地仔细端详着。延斯说这是他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就在他们端详着我的礼物时,我转身放眼朝巴芬湾望去,天地间尚是一片雪白色的,冰沿着山脊向大海中铺去,铺过海岸线伸入大海不远就不见了。即使是靠近海岸线的冰面上也已经出现了无数条裂缝,裂缝大的地方已经可以看见海水了,甚至有些裂缝早已裂为好几滩面积很大的海水,站在雪堆顶上,可以清楚地听见海水的声音。海天交接处,漂浮着好几块巨大的冰山。金黄色柔软的阳光温煦地洒在云层和冰面上。小木屋和边上散乱蹲着的狗群及雪橇,即将隐入山脊的阴影中。吉迪翁正在给狗群分食。看到这一切,我觉得真是大自然最美丽的一幅图画啊。可是,看到边上忧虑的延斯,我再也无法快乐起来。在他眼里,这已不是美丽的图画,而是一切厄运即将开始的象征。</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如果有一天我们这里不再有冰,我们就大难临头了。”延斯说。</P>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19: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尾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听到延斯的话,我正想对他说些什么,忽然我身边响起音乐声。好熟悉的声音啊,却是从哪里传来的呢?延斯和马马鲁特都好奇地看着我,声音好象是从我身上传出来的,可是我翻遍了整个口袋也没有发现音乐是从哪来的。</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忽然,延斯不见了,马马鲁特也不见了,冰面和海水也全都不见了。我的头晕沉沉的,眼睛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音乐声在耳畔刺耳地响着。</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这是怎么回事?我揉着眼睛,努力使自己清醒些。</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你睡着啦?手机响了半天怎么不接呀?”有人对我说话,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75pt">日光灯的光线射入眼帘,我眯了眯眼睛适应一下。等我完全睁开眼睛时,才看见我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面前,一本《华夏人文地理杂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06</FON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FONT>》正摊开在桌子上。</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晚上你来参加读书会哦。”我接了手机。</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mso-char-indent-count: 2.0">“哦,好的,我准时到。”</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4pt; TEXT-ALIGN: left; mso-pagination: widow-orphan; mso-char-indent-count: 2.0" align=left>挂了电话,我看了看窗外。阴云密布,雨即将落下。</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4pt; TEXT-ALIGN: left; mso-pagination: widow-orphan; mso-char-indent-count: 2.0" align=left><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4pt; TEXT-ALIGN: right; mso-pagination: widow-orphan; mso-char-indent-count: 2.0" align=right><st1:chsdate w:st="on"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2" Month="12" Year="2006"><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06</FONT>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2</FONT>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FONT>日</st1:chsdate>值班完稿</P><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4pt; TEXT-ALIGN: left; mso-pagination: widow-orphan" align=left>感谢格蕾特尔·埃利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Gretel</FON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Ehrlich</FONT>)的撰文和戴维·麦克莱恩(<FONT face="Times New Roman">David</FON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Mclain</FONT>)的摄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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